45岁,我出狱了。
十年冤狱,换来的是一纸离婚协议,父母坟头的青草,和女儿一句“你为什么不去死”。
那个我替他顶罪的兄弟,住着我的房,睡着我的妻,还让我女儿叫他爸。
一场“意外”的车祸,我的人生戛然而止。
再睁眼,我回到了2008年,悲剧发生前的三个月。
这一次,我看着他们虚伪的笑脸,也笑了。
猎杀时刻,到了。
第一章:绝境重生
雨下得很大,砸在我头上,又冷又硬。
我从监狱大门出来,站在一栋陌生的住宅楼下,无处可去。
十年了,外面的世界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过去的邻居张婶拎着菜篮子走过来,看到我,猛地站住,菜篮子掉地上,西红柿滚了一地。
“建…建业?”她眼圈一下就红了,“你…你出来了?”
我点点头。
“张婶,我爸妈…雅丽和念念,还好吗?”
张婶避开我的目光,弯腰去捡地上的菜。
“老陈大哥和嫂子…你进去第二年,人就都没了…说是心病…哎…”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巨石砸来。
父母都没了?
“那…雅丽呢?念念呢?”我声音发抖。
“搬啦,早搬啦!”张婶凑过来,“你进去没多久,就带着念念嫁了,嫁给你们公司那个周总,周伟强!现在住大房子,开好车,风光着呢!”
周伟强?
这个名字像一把烧红的刀,捅进我的心脏,还拧了一圈。
那个在我面前跪求,哭着求我替他顶罪。
还发誓会把我爸妈当亲爹妈伺候,把我老婆孩子当自己命一样护着的兄弟——周伟强?
张婶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有个地址。
“造孽啊…建业,想开点,活着就好…”
纸条上的地址,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区”。
我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找谁?”她上下打量我,眼神像在看一件发臭的垃圾。
我的血涌到头顶。
这是我的女儿,陈念。
十年了,她长高了,变样了。
“念念…”我嗓子干得冒烟,“我是爸爸…”
她愣住了,随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透出厌恶和恨意。
“爸爸?我爸爸是周伟强!你是那个罪犯陈建业?”
“我妈说你不是我爸爸,你是我们家的耻辱!你为什么没死在里面?还来干什么?”
门“砰”地一声在我面前甩上。
我不知道在雨里站了多久。
门突然又开了。
周伟强站在门口,西装革履,满面红光。
他身后,是王雅丽,穿着质地精良的家居服,脸上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
“建业?真是你啊!”周伟强脸上堆起惊喜,一步跨出来,用力抱住我,
“好兄弟!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哥给你摆接风宴啊!”
王雅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先…先进来吧,外面雨大。”
房子大得离谱,装修奢华。
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巨大的全家福油画:
周伟强、王雅丽、陈念。
他们笑着,幸福得刺眼。
“哥们,这十年,苦了你了。”
周伟强给我倒了一杯洋酒,叹着气,“公司的事儿,别怨兄弟,当时那情况…唉,都过去了。好在现在公司发展得不错,上市了。”
上市了?
那原本是我的公司!
我的心在滴血。
“是啊,都过去了。”我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
“念念现在很优秀,随我,明年打算送她去美国读高中。”
他晃着酒杯,语气随意,却每个字都在戳我的肺管子,“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来公司看个仓库?兄弟总不能看你饿死。”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到令人作呕的脸,仿佛又回到十年前,他跪在我面前的样子:
“建业哥!只有你能救我了!你爸妈就是我爸妈!雅丽和念念我拼了命也会照顾好!公司一半的股份我给你留着!”
我居然信了。
我猛地站起来,酒精呛得我咳嗽:“不用了。不打扰你们了。”
我逃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雨更大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像一具行尸走肉。
父母的死,妻子的背叛,女儿的仇恨,兄弟的算计…像一把把锉刀,来回锯着我的神经。
我这十年,活得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一辆泥头车开着远光灯,冲破雨幕朝我冲来。
刺眼的灯光淹没整个世界。
瞬间朝我压过来。
就这样结束了。
…
剧烈的头痛,像是要裂开。
眼睛再次睁开时,
耳边是熟悉的闹钟铃声,响个不停。
还有王雅丽不满的嘟囔:“陈建业!关闹钟!吵死人了!”
天花板上有点旧的吊灯。
王雅丽背对着我,裹着被子,睡得正沉。
床头的电子闹钟,红色的数字清晰无比:
【2008年7月15日,AM 7:00】
我抓过枕边的诺基亚手机。
小小的绿色屏上,日期是同一个数字。
2008年7月15日。
距离周伟强哭着求我替他顶下那桩“挪用公款”罪,还有整整三个月。
我重生了。
第二章:钝刀割肉
闹钟还在响。
我伸手按掉它。
旁边的王雅丽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烦死了”,继续睡。
我躺在一片寂静里。
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地狱模式开启前,最关键的三个月。
狂喜和仇恨像两股巨大的洪流在我脑子里对撞,几乎要炸开。
不能慌,不能乱。
周伟强,王雅丽,你们等着。
这一次,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我轻手轻脚起床,走进厨房。
煎了鸡蛋,热了牛奶,烤了面包。
都是念念爱吃的。
十二年后的念念,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叫我罪犯。
现在的念念,还在上小学。
她坐在餐桌上,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鸡蛋,不怎么看我。
“念念,今天爸爸送你去上学?”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她惊讶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
王雅丽打着哈欠出来,穿着真丝睡衣,扫了一眼餐桌,没说什么,坐下来开始涂吐司。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起这么早。”
“嗯,睡不着。”我给她也倒了杯牛奶。
她没接,自顾自吃着。
“晚上伟强过来吃饭,说有个项目要跟你谈。你早点回来。”
周伟强。这个名字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
“什么项目?”
“我哪知道你们公司的事。”
她语气淡淡的,“他说是好事,能赚大钱。你跟着他干就行了,他还能害你?”
我低下头,喝了一口牛奶。
对,他不会害我,他只会把我推下万丈深渊。
送念念到公交站,看着她上了车。
她始终没回头看我一眼。
我转身,没去公司,而是去了电子城。
买了当时最好的录音笔。
又找了家网吧。
我记得很清楚,周伟强最早动手脚的那几笔账,就在最近。
通过一家叫“信达”的皮包公司走账,虚增采购成本。
我尝试着用我知道的后世几个简单的密码,居然真的成功远程登录了公司的服务器后台!
2008年的企业安防,形同虚设。
我心脏怦怦跳,快速检索着财务流程和邮件记录。
关键词:信达。
找到了!
几笔数额不大的转账记录,付款理由模糊,审批流程里有周伟强的电子签章!
而接收方公司注册信息少的可怜。
我将所有可疑的记录、邮件截图,全部加密备份到几个新申请的邮箱里。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冷汗湿透了后背。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晚上,周伟强果然来了。
提着一瓶好酒,笑容满面。
“建业!好久没尝弟妹的手艺了,今天可得好好喝两杯!”
他脱下外套递给王雅丽,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饭桌上,他侃侃而谈,说着公司的“宏伟蓝图”,吹嘘着自己的人脉。
“兄弟,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他搂着我的肩膀,满嘴酒气。
“等公司上了市,咱们就是亿万富翁!到时候,换大别墅,买跑车!”
王雅丽在旁边听着,眼睛发亮。
我笑着点头,给他倒酒,附和着:“全靠强哥你带我了。”
“哎!见外了不是!”他大手一挥,压低了声音,
“眼下就有个发财的好机会!一个政府内部消息,新区那边要划重点学区,房价马上要翻着跟头涨!我认识那边开发商,能拿到内部认购价!”
来了。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套路。
先用一点小利诱我上钩,建立“共同犯罪”的联系,然后才是致命一击。
我露出感兴趣又犹豫的样子:“内部价?那得不少钱吧?我手头…”
“钱不是问题!”周伟强拍胸脯,“我先借你!赚了钱你再还我!这种机会,错过可就没了!”
他说的那个楼盘,我知道。
根本不是什么学区房,明年就会因为资金链断裂烂尾。
我装作激动,又有点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是兄弟就别说这个!”
他佯装不悦,随即又凑近,“不过这事吧,得保密。走公司账不太好,这样,你用你小舅子那个空壳公司走一下账,手续简单。”
看,陷阱来了。
我拿出新买的录音笔,提前打开了开关,放在餐桌纸巾盒下面。
“小舅子公司?这…靠谱吗?”
“放心!绝对靠谱!就是走个账嘛!”他给我吃定心丸,“赚了钱,咱们三七分!你七我三!当哥哥的够意思吧?”
我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好!强哥,我敬你!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
“哈哈哈!好兄弟!干!”
酒杯碰撞在一起。
我看着他和王雅丽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也笑了。
笑吧,尽情地笑。
看看最后,谁笑得更久。
第三章:裂痕初现
那笔“内部认购”的钱,我最终还是“借”了周伟强的。
但我没用自己的名字,也没用王雅丽弟弟那个空壳公司。
我找了个当年欠我人情的远房亲戚,用他的身份和银行卡操作了一切。
周伟强大概觉得我已经彻底上钩,对我越发“推心置腹”,时不时透露一些公司账务上的小动作,美其名曰“合理避税”,拉我“共同参与”。
每一次,我都用那支小小的录音笔,忠实地记录下一切。
同时,我利用前世模糊的记忆,开始在股市里折腾。
我知道几支会在未来几个月内因为重大利好而暴涨的股票。
本金太少,我就快进快出,积少成多。
这个过程很熬人,但看着账户里缓慢增长的数字,我心里有了底气。
变化最大的,是和念念的关系。
我坚持每天送她上学,接她放学。
一开始她抗拒,躲着我。
我也不强求,就跟在她后面几步远的地方。
直到那天下午,我去接她时,看到几个小混混模样的男生在校门口堵着她,拉扯她的书包。
“陈念,听说你爸是个劳改犯?真的假的?”
“把钱拿出来,不然我们可就到处说了!”
念念小脸煞白,使劲想挣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血一下子冲到我头上。
我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个领头的男生,把念念护在身后。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那几个小子。
我坐了十年牢,虽然不惹事,眼神沉下来自有一股杀气。
那几个半大小子被我看得发毛,灰溜溜地跑了。
我转过身,看着惊魂未定的念念。
她低着头,浑身发抖。
那一刻,我心里酸涩得厉害。
“以后谁欺负你,告诉爸爸。”我声音有点哑。
她没说话,却第一次,没有在我送她回家的路上,拉开距离。
但危机并未远离。
周伟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某些变化。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偶尔会对他的提议提出一些疑问。
一次酒后,他搂着我问:
“建业,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我心里一紧,脸上却堆起苦笑:
“强哥,能有什么心事。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公司都靠你撑着,家里也…雅丽最近老嫌我赚得少。”
我故意把话题引向家庭矛盾,这是最能让他放松警惕的方向。
果然,他眼中闪过轻蔑和得意,假意安慰我:
“女人嘛,都这样!等咱们这笔赚了大钱,给她买几个包,啥气都消了!”
他放心了。
在他眼里,我依然是个困于柴米油盐、可以被轻易掌控的蠢货。
真正的风暴在一个周末袭来。
周伟强组织了一次公司管理层及其家属的郊游。
野餐时,他故意提起了一个新的“投资项目”,描绘得天花乱坠,回报率高得吓人,但明显游走在法律边缘。
几个高管听得眼热,纷纷附和。
周伟强看着我,笑问:“建业,你觉得怎么样?一起玩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王雅丽在桌下踢了我一脚,眼神里带着催促。
我知道,参与,就是踏上贼船;
不参与,就会立刻引起他的强烈怀疑。
我放下手里的饮料,露出无奈的笑容:
“强哥,这项目听着是真诱人。但我家的情况你知道,念念马上要上初中,花钱的地方多,雅丽管钱又管得紧…这种大动作,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怕老婆、没魄力的妻管严。
周伟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指着我对众人说:“看看!咱们陈总可是出了名的顾家好男人!弟妹,管得严点好!省得他学坏!”
众人哄笑起来。
王雅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勉强笑了笑。
危机暂时解除。
但我看到周伟强笑容底下的阴冷和不耐烦。
他没有完全相信我。
他的计划需要我尽快入局,而我拖延的态度,可能让他动了别的念头。
他会不会…提前收网?
回去的车上,王雅丽一直冷着脸。
一到家,她就爆发了。
“陈建业!你今天什么意思?伟强好心带你发财,你在那装什么穷?嫌我管钱紧?我不管着点,这个家早就喝西北风了!”
我看着她愤怒的脸,突然觉得很疲惫。
“那个项目明显有问题,你看不出来吗?”
“有什么问题?能赚钱就行!你就是懦弱!没出息!看看人家伟强!再看看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你!”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
如果是前世,我会痛苦,会愤怒,会和她大吵一架。
但现在,我心里只有一片平静。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真的。
“是啊,你确实瞎了眼。”我淡淡地说,转身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她摔东西的声音。
我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喧嚣。
风暴正在加速酝酿。
周伟强,你还有什么招?
我等着。
第四章:风暴前夜
接下来的日子,我更加谨慎。
股市里的资金像滚雪球一样,慢慢变大。
我通过那个远房亲戚,悄悄注册了一家新的投资公司,主体放在南方一个不起眼的城市。
这是我未来反击的弹药库。
周伟强他几次试探,都被我用人设——那个“惧内、保守、想赚钱又怕风险”的憨厚老好人——挡了回去。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但还没下定决心彻底撕破脸。
或许在他眼里,我依然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只是最近有点不听话,需要再敲打敲打。
转机出现在念念身上。
或许是因为上次我为她解围,她对我没那么排斥了。
周末,我试着问她:“念念,想不想去爬山?就我们俩。”
她犹豫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
那座山不高,但风景很好。
爬到一半,我们坐在凉亭里休息。我给她递水,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
“念念,如果…爸爸是说如果,爸爸做了错事,但不是故意的,你会原谅爸爸吗?”我问得有些艰难。
她愣了一下,低着头,摆弄着水瓶,很久才说:“那要看…是什么错。还有…你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爸爸以后…会努力做个好爸爸。”我看着她,无比认真。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她柔软的头发上。
这一刻的宁静,让我恍惚觉得,重生一世,或许真的能挽回些什么。
然而,命运总在你稍感松懈时,露出獠牙。
那天下午,我因为一份忘在家里的文件提前回家。
打开门,发现王雅丽没在客厅。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知道快了!但他最近怪怪的…我怕夜长梦多!”
我心里一沉,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
“钱必须尽快转出去!等他发现就晚了!…就下周!伟强,我都听你的…”
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她在给周伟强打电话!转移财产?下周?
我推开门!
王雅丽背对着我,对着话筒说得急切,完全没察觉到我的到来。
书桌上,笔记本电脑开着,屏幕上是银行的转账界面!
金额栏里,输入的数字是我们家几乎所有的积蓄!
她听到动静,惊恐地回头,看到我,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忙脚乱地想要合上电脑。
“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一步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收款方——一个陌生的账户,账户名的拼音缩写,是Z W Q!
周伟强!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冰冷。
王雅丽语无伦次:“我…我…这是…”
“说!”我猛地提高声音,一把抢过她还在通话中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手机屏幕碎裂,通话中断。
王雅丽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建业…是伟强…是他逼我的!他说你靠不住,说马上要有大麻烦了,必须赶紧把钱转走…”
“大麻烦?”我揪住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提起来,“什么大麻烦?是不是你们又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她拼命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说听他的安排,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建业,你原谅我,我是一时糊涂…”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我只觉得无比恶心和荒谬。
前世我就是为了这样的她和“兄弟”,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我甩开她,冲到书桌前,想保存转账页面的证据。
就在这时,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王雅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接电话。
“喂?…伟强?!”她对着话筒哭喊,“建业他知道了!他回来了…”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周伟强说了什么。
只见王雅丽的脸色从惊恐慢慢变成一种绝望和狠厉。
她放下电话,看着我,眼神变得陌生。
“陈建业,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站了起来。
“伟强说了,你自己捅了大篓子,公司账上的窟窿捂不住了。你最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别连累我和念念。”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捅的篓子?”
“不然呢?”她冷笑,“难道会是伟强?他可是公司副总,马上就要升总裁了!陈建业,认命吧。你去坐牢,我和念念还能靠着伟强活下去。你要是乱说话,大家就一起死!”
恶毒的话语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这一刻,我彻底明白了。
前世,她并非全然被动。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知情的,甚至可能是参与者!
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她选择了和周伟强一起,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巨大的愤怒和背叛感席卷了我,几乎让我失控。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周伟强让她现在稳住我,甚至不惜撕破脸威胁我。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可能真的要提前动手了!
就在最近!甚至…可能就是明天!
我必须立刻拿到更确凿的证据!
证明是他们勾结,是他们做局!
我猛地转身,想去公司。
“站住!”王雅丽尖叫着拦住我,“你想去哪?”
我们正在拉扯间。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
我和王雅丽都愣住了。
这个时间,会是谁?
王雅丽快步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
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见了鬼。
“是…是警察!”她声音发抖,绝望地看着我,“他们…他们来了!”
警察?!
怎么会这么快?!
周伟强竟然连这几天都等不了了吗?
直接报了警?!
难道重生一次,我还是要走上老路?!
不!绝不可能!
门铃还在疯狂地响着,伴随着严肃的喊话:“开门!警察!”
王雅丽吓得浑身瘫软,缩在墙角。
我站在客厅中央,心脏狂跳。
完了吗?
不。
证据!那些转账记录,那些录音!
我必须拿到它们!
警察就在门外。
我被堵在了家里。
这真是彻彻底底的绝境。
第五章:绝地反击
敲门声紧促。
"...怎么办啊陈建业...都是你害的!"
我没理她。
大脑飞速运转。
警察直接上门,说明周伟强已经撕破脸,很可能伪造了初步证据,申请了强制措施。
硬抗是没用的。
关键在那台电脑和录音笔!
电脑屏幕还亮着。
我猛地冲回书房,王雅丽想拦,被我一把推开。
我飞快地操作鼠标。
页面有自动保护,长时间不操作需要重新输入密码登录!王雅丽的密码...
我试了她的生日,错误。
试了念念的生日,错误。
试了周伟强的生日...
登录成功!
我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立刻将整个转账页面截图,连同收款方账户信息,发送到我那个秘密邮箱。
然后,我清除了浏览器历史记录和缓存,强制关机!
做完这一切,门外已经传来不耐烦的警告:
"再不开门,我们就强制进入了!"
我那支关键的录音笔就在书桌抽屉里!
我把它拿出来,塞进袜子筒里。
"来了!"我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表情严肃。
"是陈建业吗?"
"是我。"
"我们是市经侦支队的。这是拘留证。"
为首的警官出示了一份文件,"你涉嫌挪用公司巨额资金,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王雅丽在后面发出呜咽。
我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配合地伸出手:"好。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需要联系我的律师。"
"可以,到了局里会给你机会。"警察给我戴上手铐。
我被带上了警车。
邻居们惊恐又好奇的目光投过来。
和前世如此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前世,我是懵懂的、绝望的、认命的。
这一次,我是清醒的、愤怒的、带着武器走向战场的。
在审讯室里,我见到了周伟强"提供"的证据:
几份伪造的、有我"签名"的财务文件,指向我通过那个"小舅子的空壳公司"转移了资金。
"陈建业,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审讯的警官目光锐利。
"警官,这些签名是伪造的。"
我冷静地回答,"我可以申请笔迹鉴定。而且,我从来没有授权过任何以此公司名义进行的业务。"
"哦?那你怎么解释这笔资金的流向?"
"这您应该问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周伟强先生。"我看着他的眼睛,"是他一直在操作这些事情,并且试图嫁祸给我。我有证据。"
警官皱起了眉:"什么证据?"
"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提供任何细节。但我要求,对周伟强及其关联账户进行同步调查。特别是,一个海外账户,账户名缩写是Z W Q。"
我说出这番话时,看到两位警官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他们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更没想到我会直接反咬一口,指向如此具体的线索。
审讯暂时中断了。
我知道,他们需要去核实我的话。
我被暂时收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伟强会不会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会不会采取更极端的措施?
第二天下午,我又被带回了审讯室。
这次,除了之前的两位警官,还多了一位年纪稍长的领导。
"陈建业,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初步核实了。"年长的警官开口,语气严肃了很多,"确实发现周伟强和王雅丽的账户存在异常资金往来,并且与你所述的部分情况吻合。"
我的心猛地一跳!有戏!
"但是,"他话锋一转,"这并不能直接证明你的清白。周伟强声称,是你胁迫他和你妻子进行这些操作的。你仍然是最主要的嫌疑人。"
周伟强的反扑!我早该料到!
就在我以为又要陷入僵局时,那位警官忽然问:"你说你有证据证明是周伟强嫁祸于你?是什么证据?"
机会来了!
"是一段录音。记录了周伟强诱导我参与违规操作,并暗示我可以利用我亲属公司走账的对话。"
审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警察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录音在哪里?"
"在我袜子里,但我要求,提取和鉴定过程必须有我的律师在场,并且全程录像。"
我知道,这才是最关键的杀手锏。
必须保证它的合法性和真实性。
警方同意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焦灼中等待。
期间,我见到了我委托律师找来的、一直受周伟强打压的公司元老——赵工。
他私下告诉我,警方已经冻结了周伟强和王雅丽的部分账户,并传唤了他们多次。
公司内部人心惶惶。
"陈总,"赵工看着我,眼神复杂,
"周伟强最近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打电话找关系。他可能...快撑不住了。"
我知道,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一周后,我再次被提审。
这次,审讯室里气氛完全不同了。
那位年长的警官亲自给我打开了手铐。
"陈建业先生,经过技术部门鉴定,你提供的录音笔内容真实有效。结合我们后续查获的周伟强伪造文件、侵占公司资产、以及伙同王雅丽女士试图转移夫妻共同财产,并嫁祸于你的诸多证据..."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歉意。
"现在证据链已经完整。我们正式确认,你与此案无关,你是被陷害的。你现在自由了。"
自由了。
这三个字,我等了两辈子。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平静。
"周伟强和王雅丽呢?"我问。
"已被依法刑事拘留。"
我走出看守所的大门。
赵工和我的律师在外面等我。
"陈总,辛苦了。"赵工递给我一支烟。
我摆摆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第一回合,我赢了。
但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周伟强树大根深,绝不会坐以待毙。
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第六章:收网开始
我没有立刻回家。
那个地方,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家了。
律师帮我暂时安排了一家酒店。
镜子里的男人,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十年冤狱,十五天羁押,像一辈子那么长。
手机充上电,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冒了出来。
有几个是赵工和律师的。还有...念念。
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是两天前发的。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她...】
短信没写完,戛然而止。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念念怎么样了?
王雅丽被抓,她一个人在家?
我立刻把电话拨了回去。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念念带着哭腔声音:"喂?"
"念念,是爸爸。"我尽量克制,"你还好吗?在家吗?"
"爸爸!"听到我的声音,她一下子哭了出来,"你没事了?他们都说你...妈妈被警察带走了...我害怕..."
"别怕,念念,爸爸没事了,妈妈...她做了错事。”“你乖乖在家,锁好门,谁敲门都不要开。爸爸马上回来接你!"
"嗯...我等你..."她抽噎着说。
我立刻让律师开车送我回去。
一路上,我心急如焚。
小区楼下果然围着几个记者模样的人,看到车来,立刻围了上来。
"陈先生!听说您被无罪释放,能谈谈感受吗?"
"周伟强和王雅丽涉嫌陷害您,这是真的吗?"
律师帮我挡开了记者。
我一言不发,快步上楼。
打开家门,里面一片狼藉,显然被搜查过。
念念缩在沙发角落里,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爸爸!"她看到我,扑过来抱住我的腰,放声大哭。
我紧紧抱着她,抚摸她的头发:"没事了,念念,爸爸回来了,没事了。"
这一刻,什么复仇,什么公司,都比不上怀里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我把她的一些必需品和喜欢的玩具收拾好,带她离开了这个充满背叛和算计的地方。
安顿好念念,我立刻投入战斗。
周伟强和王雅丽被刑拘,但他们在公司经营多年,党羽不少。
我必须趁他病,要他命,彻底清除他的势力,稳住公司局面。
我带着无罪释放证明和部分证据,直接召开了董事会。
会议上,我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周伟强如何伪造证据、侵占公司资产、嫁祸于我的罪行公之于众。
支持周伟强的几个董事脸色惨白,还想狡辩。
"需要我把录音放给大家听一听吗?"我冷冷地问。
赵工率先表态,支持我回来主持大局。
其他见风使舵的董事也纷纷附和。
我雷厉风行,立刻以最大股东和董事长的身份(前世我入狱后股份被稀释和违规操作,这一世我提前用股市赚的钱暗中回购了不少),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冻结周伟强及其亲信的所有权限,由赵工暂代副总职责,全面审计公司账目,配合警方调查...
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周伟强就像一棵毒树,必须连根拔起。
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周伟强的律师。
"陈先生,我的当事人周伟强先生,希望能和您谈一谈。"对方语气谨慎,"他希望...能私下和解。"
和解?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谈什么?谈他怎么把我送进监狱?还是谈他怎么和我妻子转移我的财产?"
"告诉他,没什么好谈的。法庭上见。"
挂断电话,我知道,周伟强开始慌了。
他试图寻找一切可能脱罪的机会。
但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得脚不沾地。
整顿公司,配合调查,安抚客户和员工,还要照顾念念。
念念变得很沉默,常常一个人发呆。
我知道父母反目成仇、母亲被抓对她打击很大。
我尽量抽时间陪她,和她聊天,辅导她功课。
一天晚上,我给她热牛奶,看到她坐在书桌前,对着一个相框掉眼泪。
相框里,是几年前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那时候,她笑得无忧无虑。
我走过去,把手放在她肩膀上。
她抬起头,眼睛通红:"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
我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说:"她犯了法,要接受法律的惩罚。可能需要很久。"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把她搂进怀里。
"念念,人生有时候会很糟糕。但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被糟糕的事打倒。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她在我怀里哭了很久,最后小声说:"爸爸,我只有你了。"
这句话,像一颗温柔的子弹,击中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我所有的挣扎和复仇,都有了意义。
警方那边的调查进展顺利。
周伟强和王雅丽涉嫌职务侵占、伪造证据、诬告陷害等多宗罪名,证据确凿,很快被正式逮捕。
案子移送检察院那天,我在办公室收到一封信。
是周伟强写来的。
信很长,他说我毁了他的一切,说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毁了他一切的,从来都是他自己的贪婪。
而我,只是把这一切,还给了他而已。
第七章:尘埃落定
周伟强和王雅丽的案子,因为证据确凿,审理得很快。
开庭那天,我去了。
作为被害人,也作为最重要的证人。
我看到了他们两人。
穿着囚服,戴着手铐,被法警押着,憔悴不堪,早已没了往日的光鲜。
周伟强看到我,眼神里是刻骨的怨毒。
王雅丽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庭审过程中,检察官出示了铁一般的证据链:
伪造的文件、异常的资金流水、海外账户、以及那支决定性的录音笔。
周伟强的律师还在垂死挣扎,试图质疑录音的合法性,质疑我的动机,甚至暗示是我设局陷害。
但当法官当庭播放了部分录音内容后,整个法庭一片寂静。
王雅丽当庭崩溃大哭,承认了大部分指控,把责任都推给了周伟强,
法官当庭宣判:
周伟强,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王雅丽,作为从犯,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一锤定音。
周伟强被法警押下去的时候,猛地回头看我,嘶吼道:"陈建业!你等着!我出来不会放过你!"
王雅丽哭得瘫软在地,被女法警架了起来。
经过我身边时,她抬起头盯着我。
我移开了目光。
有些路,走了就不能回头。
有些错,犯了就要付出代价。
我和她,早已恩断义绝。
走出法庭,记者们再次围了上来,问题一个接一个。
"陈先生,对于判决结果您满意吗?"
"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会重新接管公司吗?"
"您和前妻王雅丽女士还有联系吗?您女儿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停下脚步,面对着镜头,表情平静。
"法律给了我们一个公正的交代。我感谢司法机关的努力。"
"我会专注于公司的经营和对我女儿的抚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完,我上车离开。
一个时代,结束了。
我以董事长身份,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清除蛀虫,提拔像赵工这样踏实肯干的老人,引入新的管理模式,稳定客户和供应商...
日子忙碌而充实。
念念似乎也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上了初中,交了新朋友,成绩不错。
周末,我们会一起去爬山,就像我重生后承诺的那样。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我夺回了属于我的一切,让背叛者付出了代价。
但我也付出的10年的代价,也同样惨重。
半年后,公司逐渐走上正轨,甚至比之前更有活力。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召开董事会,宣布辞去董事长职务,只保留董事身份和部分股权。我推荐赵工接任。
所有人都很惊讶。
"建业,你这是..."赵工很不解。
我笑了笑:"赵叔,公司交给你,我放心。我累了,想多陪陪孩子。而且..."
我看着窗外:"这个世界很大,我想换种活法。"
我用套现的部分资金,和之前南方那个投资公司合并,成立了一家真正的风险投资机构。专注于我前世记忆中有潜力的新兴领域。
我不再是那个困于具体事务的管理者,而是成了一个布局者。
这种感觉,很好。
生活走上了正轨。
直到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
是监狱打来的。
周伟强在狱中突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死亡。
人死债消。
所有的恨,随着那捧黄土,都埋了吧。
第八章:新的序章
周伟强的死,像一个句号,为我重生的这场复仇,画上了终点。
日子真的平静了下来。
我的投资公司运作得不错,凭借着"先知",精准地投中了几个后来大红大紫的项目。
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念念身上。
一个周末,我带念念去逛书店。
"陈...建业?"是念念她妈在叫,看她苍老疲倦的身体,我有些吃惊。
她出狱了,狱中表现好,提前释放了,在书店打扫卫生。
念念也看见了她,迟疑半天,最后扑向她妈的怀抱。
窗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