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纪修在一起的第七年,傅纪修的白月光沈棠梨回来了。
但方时悦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当年傅纪修下身瘫痪,丧失了继承权后,沈棠梨就消失了。
在傅纪修最艰难的时刻,是方时悦陪他度过的。
如今傅纪修成为傅家掌权人,沈棠梨这时候回来,明眼人都懂是为了什么。
方时悦觉得傅纪修不可能不懂。
1
直到,深夜,他听到了傅纪修和好兄弟陆盛的电话。
“傅纪修,你他妈的是不是脑残?”
“你和沈棠梨结婚了,把时悦置于何地?”
此刻陆盛正操着一口流利的俄语,句句都在为方时悦鸣不平。
这是他们兄弟俩的默契,聊不能让方时悦听的事情时自动切换俄语。
可刚被吵醒的方时悦听着这些话,熟悉的单词在脑中重组成完整的一句话。
等她理解其中意思时,空气如同凝结成冰碴,每呼吸一次就刺得她肺疼。
傅纪修眉头紧皱,搂住方时悦的手紧了几分,同样用俄语道:“这件事不用你管,
我会自己看着办。”
陆盛冷哼一声继续道:“你会看着办?纸糊的窗户总有被捅破的那天。”
“时悦跟你七年了,你还记得你因为争夺家产,腿断了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
是谁养着你,是方时悦!”
“而她沈棠梨呢?见你落魄,卷走你的钱和别的男人跑了。”
“方时悦寒冬腊月打着三份工,才把你的腿伤养得和正常人无异,傅纪修你他
妈的真不是人。”
傅纪修怒声打断陆盛的话:“够了,棠梨向我解释了,她是被她父亲逼迫的。”
傅纪修深吸了口气,无奈道:“我要是不娶沈棠梨,她就会被卖到红灯区替父还
债。”
“那你给她一笔钱不就完事了吗?”
陆盛给傅纪修出了个主意,很快就被否决。
“没用的,她父亲嗜赌成性,今天给他一笔钱,下次呢。”
对面沉默了许久,只听见陆盛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压制心中的怒火:“那方时悦
怎么办,她跟了你这么久。”
傅纪修怀中的方时悦眼眶发热,渐渐湿润。
可就算她再怎么强忍,眼泪最后还是从眼尾滑落。
她迅速擦干,强忍情绪。
傅纪修伸手揉了揉方时悦的头,道:“我和沈棠梨结婚又不爱她,只不过是保她
不被卖了而已,知道我结婚的就你们几个,最好别在时悦面前说漏嘴了。”
“你……”
陆盛还想说什么,却被傅纪修挂断,声音戛然而止。
傅纪修垂头看向方时悦,见她身体似乎在轻微颤动,笑得温柔:“还没睡吗?”
黑暗中,方时悦双手捂住眼睛,想要挡住那止不住的眼泪。
语气中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哭腔:“睡不着。”
傅纪修并没有察觉,刚说要抱着她一起睡时,床头的电话铃声响起。
在傅纪修拿起手机的那一瞬,方时悦无意中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沈棠梨’。
傅纪修没有接,而是低头看向她:“公司突然有事,我等会儿回来陪你。”
话刚说完,傅纪修就匆匆忙忙地从床上爬起,驱车离开。
方时悦站在窗前,看着傅纪修离开的身影。
再也承受不住,扶着落地窗缓缓蹲下来。
靠在墙角,全身剧烈颤抖,身上力气逐渐抽空。
最后,方时悦用哭声和眼泪,把所有的情绪宣泄出来。
大家只知道她是个厨子只会炒菜,可是没人知道她会俄语。
她儿时待的福利院的院长以前是俄语老师,没事就会教他们俄语,说会一项技能,
能多一碗饭吃。
刚才那些话,方时悦全都听懂了。
和沈棠梨结婚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插在她的胸口。
七年前,她是营养师,专门为富人们做每日饭菜的营养搭配。
因为工作关系进入傅家做事,刚进傅家时就被里面的华丽震撼住。
而当日管家不在家,来面试的人是傅家大少爷。
方时悦站在楼下,见傅纪修穿着一身休闲服站在楼梯上。
就一眼,她被这个矜贵又带有几分随意的男人迷住。
方时悦有自知之明,傅纪修是京圈有名的贵公子。
而且还有一个女友——沈棠梨。
同样是沈家宠爱的独女。
傅纪修爱她爱到骨子里,直到七年前沈家濒临破产。
那时的傅家也十分混乱。
傅老太爷,也就是傅纪修的爷爷命不久矣。
傅老太爷的儿子孙子都在抢傅家继承权。
可就算傅纪修深陷家产之争,身上穷得只剩下他母亲的遗物,都能卖了给沈棠梨家周转。
后来私生子见斗不过傅纪修,就用沈棠梨的生命威胁傅纪修,让他自废双腿。
等去检查,沈棠梨得知傅纪修的腿极大概率治不好后。
沈棠梨带着傅纪修所有的钱彻底消失。
傅纪修断了腿,傅家的产业不可能交在一个残废的手上。
最后私生子继承家业,傅纪修被丢在一旁不闻不问。
是方时悦用所有积蓄,带着傅纪修到处找名医治腿。
花了整整三年,才让傅纪修重新站起来。
并且助他从私生子手中抢回傅家。
从此傅纪修一鸣惊人,以雷霆手段成为道上人人尊称的傅爷。
七年后,沈棠梨父亲一朝破产迷上赌博。
妄想一飞冲天,重回辉煌,结果越欠越多,准备卖掉沈棠梨抵债。
沈棠梨只能灰溜溜地回来,只需卖卖惨,就重新得到傅纪修的心。
明明是她方时悦帮傅纪修治好了腿,明明是她助傅纪修夺回的傅家。
可没想到得利的却是沈棠梨,一个背叛过傅纪修的人。
她都这么努力,可还是被抛弃的那个。
方时悦哭够后,洗了一把脸。
这时,手机的屏幕亮起,是一封霍氏集团的邀请入职的邮件。
入职岗位是霍氏集团的旅游管家。
当时方时悦缠了傅纪修好久,想要去做这份工作,但被傅纪修一口回绝。
“老婆你是不了解霍靳辞,他就是个工作狂,你去他公司上班会累死的,我可舍不得。”
“再说了,这个工作会经常在国外,那岂不是我们就要异地了,我不同意。”
为此,还把她的护照给扣下来,所以方时悦就没有去。
那天太过伤心,就忘记把简历撤回。
没想到今天居然发来录用通知。
她很喜欢旅游,对国外旅行要做什么手续和风土文化了如指掌。
当看到能以这个为职业后,就更加心动了。
现在,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2
方时悦第二天来霍氏集团报到,人事先是带她填入职。
填到一半时,人事像是想起什么:“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弄下合同。”
人事刚离开,方时悦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方时悦?你怎么在这?”
她回头一看,见是陆盛。
一想起昨晚他和傅纪修的对话,她就生理性反胃。
她后退一步,转身要走。
却撞在一个高大的身体上,抬头一看,是一个黑发碧眼的混血男人。
那脸聚集东西方的所有特征,帅得就不像是这个次元的人类。
人事这时候拿着合同来了,看到男人立即恭敬道:“霍总!”
方时悦愣了一下,原来这就是霍氏集团的总裁,傅纪修口中的工作狂。
陆盛却先开口了:“嫂子,你到底来这里干嘛?傅哥呢?他怎么没陪你”
方时悦不说话,一把拿过合同后,看都没看把字全给签好了,就要走。
人事这时又拦住她提醒:“记得去办签证。”
方时悦急匆匆回答道:“知道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陆盛还想去追,可人已经跑没影了。
陆盛一把抓住人事的肩膀,疑惑道:“她是来这面试的?什么岗位?”
人事愣了一下,连忙说:“是旅游管家。”
霍靳辞挑了挑眉,看向方时悦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弧度。
陆盛却陷入沉思,这件事要不要跟傅纪修说?
又或许,是傅纪修同意的,要是突然去说,不就是多此一举?
陆盛甩了甩头,转身进入办公室,而霍靳辞却站在门口,朝着方时悦离开的方向又多看了几眼。
……
离开公司的方时悦,捂住胸口大喘气。
心里充满疑惑,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陆盛?
若是陆盛回头告诉傅纪修她要出国的事,那她绝对别想离开。
方时悦走在路上忐忑不安。
时不时地掏出手机去看,见傅纪修始终都没打来电话。
就在方时悦觉得没事的时候,突然手机上闪进一条消息。
上面还标着‘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几个字,下面紧接着发来几张图片。
是沈棠梨在海边头戴头纱,挽着傅纪修手臂的照片。
随后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我要和傅纪修一起去度蜜月了】
傅纪修特地向陆盛强调,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和沈棠梨结婚这件事。
沈棠梨却还是告诉了她,明摆着就是想让她识相点,赶紧滚。
本来已经下决心离开,但看到这照片的时候,还是不禁觉得心痛。
方时悦颤抖着手指,点击屏幕发去了个笑脸。
下一秒,傅纪修的消息发了过来。
【时悦,我去国外出差几天,就不回来了】
看着这名为谎言的消息,她的心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紧紧束缚。
鼻尖发酸,眼泪没止住,滴在手机屏幕上。
方时悦这才反应过来,发去消息。
【好】
……
第二天,方时悦拿着签证需要的文件去做手续。
沈棠梨又发来他们出现在海滩上的照片。
沈棠梨穿着一身比基尼,姣好的身材站在傅纪修身边十分吸睛。
她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傅纪修的身上,而傅纪修十分宠溺地低头看沈棠梨。
活脱脱就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第三天,方时悦在家里面收拾东西,把傅纪修送的东西都丢掉,只剩下她来时带的。
沈棠梨再一次发来照片,是在一座露天别墅里,他们一起看星空。
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衣,靠在傅纪修的身上,傅纪修的手搂住她的腰。
这一次,方时悦看了好久。
她从前就谈及过,想要去海边看星空。
可傅纪修一直在忙,就没有去。
等他们回来已经是一周以后,沈棠梨这几天一直都在给她发照片。
方时悦都一张不落地看了,全都是曾经她制定结婚后蜜月会做的规划。
她没有用到,反倒是傅纪修和沈棠梨一起去做了。
方时悦坐在沙发上,这些照片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压得她喘不过气。
想着,这些痛苦是不是睡着之后就会消失。
方时悦躺在床上,紧闭双眼逼着自己入睡。
可久久没有睡意,倒是头下的枕头已经湿透。
直到深夜,傅纪修才回来。
脱掉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口疲惫地叹了口气。
刚一抬眼,就看见放在电视前和方时悦的合照不见了,傅纪修皱了皱眉。
随后推开房间门,桌子上全是身份证,户口本,还有护照等资料。
再去看衣柜,方时悦的衣服也少了大半。
甚至他们一起的合照也消失了,这让他莫名产生不安的情绪。
傅纪修有些着急,拨通方时悦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嘟嘟声,一下又一下地像是敲在他的胸口处。
直到方时悦接通电话,从客房走出来。
她看向傅纪修时十分警惕,她不知道陆盛有没有告诉傅纪修她要出国的事情。
傅纪修像是松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把她一把抱进怀中:“你怎么睡在这?”
方时悦听见傅纪修没有提她要出国工作的事,这才放下心来。
靠在傅纪修的胸口处,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房间太空了,我害怕。”
“你的衣服呢?”傅纪修又问。
“捐了。”方时悦回答道。
“也是,你很久都没买新衣服了。”
傅纪修低头看向方时悦,见她情绪不是很好,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是不是我这
几天出差没陪你,生气了?”
“没有。”方时悦淡淡回复。
傅纪修的心咯噔一下,有些受不了。
要是以前方时悦听见他出差回来,肯定会第一时间就黏在他身边。
现在却这么冷淡。
傅纪修伸手捧起方时悦的脸:“那你的衣服都捐了,我们明天去逛街,买点新衣
服。”
方时悦点了点头,突然傅纪修把她抱起。
吓得她立马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惊呼出声。
傅纪修见她有别的反应,心情这才好了许多。
他们就一起去商场逛街,里面的柜员见他们两个财神来了,立马围上来。
只要是方时悦多看一眼的东西,傅纪修就会叫人打包起来。
就在他们之间的嫌隙破开一点,方时悦终于愿意和傅纪修说句话的时候。
傅纪修电话突然响起,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沈棠梨的哭声。
傅纪修脸色马上变得阴沉,看向她说:“沈棠梨的狗死了。”
说完,傅纪修拉着她急匆匆赶去了别墅。
客厅里沈棠梨抱着一条黑背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傅纪修来了,起身猛扑进傅纪修怀中。
丝毫不在乎方时悦还站在一旁。
方时悦转过头去不看两人,这时沈棠梨哽咽开口道:“我刚才在吃午餐,还没开吃,小黑就一直看着我。”
“我觉得它可怜就夹一块肉给它,可没想到,刚吃它就死了……”
说到这,沈棠梨十分害怕地一把抓住傅纪修的手臂,害怕道:“你说是谁想要害我?”
说这句话时,沈棠梨朝方时悦看去。
像暗指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3
方时悦皱眉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傅纪修很快就反应过来,解释道:“你是在怀疑时悦吗?可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沈棠梨却哭得更委屈了:“我又没说一定是方小姐,你心虚些什么。”
方时悦身正不怕影子斜,指着墙上的摄像头说:“那就调监控看看到底是谁做的。”
傅纪修皱眉,为查明真相给方时悦一个清白,立刻起身去调了监控。
就看见张妈鬼鬼祟祟地把一个白粉状的东西加进菜里。
张妈是不久前沈棠梨刚回来,傅纪修说随便安排个人去照顾沈棠梨。
方时悦就安排了张妈过去。
张妈是她叫过去的,药也是张妈下的。
现在就算她浑身都是嘴都解释不清。
一旁傅纪修怒道:“来人,把人给我抓来。”
很快张妈就被带到他们面前,看见傅纪修第一时间就朝着他磕头:“先生,放过我!”
“这一切都是方小姐叫我做的,我也只是拿钱办事啊!先生”
方时悦猛皱眉头,解释道:“我没做过这种事。”
张妈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宝石戒指,看到那枚戒指,方时悦心头咯噔一下。
那是傅纪修在拍卖场上拍下来送给她的,仅此一枚。
张妈继续道:“这个是方小姐给我的报酬,是我鬼迷心窍,傅先生饶了我吧。”
沈棠梨后退几步躲在傅纪修的身后,一脸恐惧地看向方时悦道:“方小姐,没想到你居然想杀我。”
方时悦看向傅纪修,眼圈通红,声音都在颤抖道:“我没有……”
“够了!”傅纪修怒吼,看向她的眼神中只有愤怒:“你就算再怎么嫉妒,也不能杀人啊。”
方时悦还想解释,傅纪修朝着身后的保镖吩咐:“把人给我带下去,用家法。”
傅纪修说的家法就是鞭刑,鞭子需要浸盐水或者辣椒水,一鞭子下去必须要见血。
方时悦没想到,傅纪修居然狠心到,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
方时悦被带到地下室,仍旧不死心地冲着傅纪修解释道:“我都说了不是我,你要怎么才能相信。”
傅纪修冷脸道:“人证物证都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动手!”一声令下,方时悦便被人压在地上。
一鞭子下去,巨大的疼痛不亚于用刀子狠狠砍了她一刀,因为上面有辣椒水,更是加剧了疼痛。
仅仅是第一鞭,她就疼得受不了,可是傅纪修还是没叫停。
保镖就只能继续,一连下来十几鞭。
方时悦疼得浑身都在颤抖,下嘴唇被咬得发白流血,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以前的傅纪修,她只是跌倒膝盖摔破,一向沉稳的他都着急地乱了脚步。
就算她说这点小伤没事,可傅纪修却还是十分自责道:“你是我要宠一辈子的女人,怎么能让你受伤呢。”
可现在,甚至能把如此酷刑用在她身上,还能在一旁无动于衷。
原来不爱一个人能这么明显。
就在方时悦要疼得昏死过去时,傅纪修开口道:“我以往都一直惯着你,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能生出杀人的心思。”
方时悦还是强硬道:“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傅纪修见方时悦死性不改,怒道:“把她丢在这别管她,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放出来。”
最后,大家都转身离开,只丢下方时悦一人在地下室。
方时悦好几次都是疼晕,然后又疼醒。
连续两天都被晾在地下室,直到伤口发炎,开始发烧。
人已经没了意识,地下室的门才被人推开。
“时悦!”
迷糊间,听见耳边传来傅纪修大声叫她名字的声音。
等方时悦再次睁眼,她已经来到医院,甚至还插上呼吸机。
就在她想闭眼休息时,傅纪修推门进来。
见她醒了,傅纪修眉间怒气依旧不减。
“醒了就去给沈棠梨的小黑道歉吧。”
方时悦气笑了,哑着声音道:“你让我给一条狗道歉?”
傅纪修深吸了口气,十分无奈道:“只不过是说声对不起而已,你能做到吧。”
见方时悦还是不答应,傅纪修坐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语气柔了几分。
“沈棠梨最近一直闹,毕竟这下药的事情不光彩。”
“要是闹到我爸那去,他肯定不会让我娶你。”
又是这句话,方时悦冷笑一声。
七年来一直都说要娶她,可是什么时候兑现过。
方时悦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转过头厉声拒绝:“我不要。”
傅纪修看着方时悦后背,耐心已经消耗殆尽,冷声道:“进来,把方小姐带走。”
门外保镖一窝蜂地冲了进来,一把架住方时悦就朝外走去。
方时悦的后背才包扎好,突然架着她往外走,导致她的伤口又撕裂开。
等到客厅,茶几上放着那只黑狗的照片,沈棠梨哭得双眼通红。
见方时悦来了,她哭得更加大声:“小黑,杀你的人来了。”
方时悦因为发烧,浑身虚脱只能趴在地上。
伤口的疼痛,刺激着她没有彻底晕过去。
这时傅纪修来到她身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说对不起吧。”
就在方时悦要开口时,沈棠梨却突然怒吼出声:“只是说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该给我的小黑下跪认错!”
4
方时悦闻言浑身一震,看向面露为难的傅纪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让我给一
条狗下跪?”
傅纪修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你今天这件事的确做得太过了,下跪道歉是应该的,要是不愿意,就别怪我用强硬的手段。”
方时悦噗呲笑出声,难受得眼眶都红了,颤抖着声音说:“这样吧,我不仅下跪道歉,我还给它磕头,好不好。”
傅纪修刚想说不需要这样,却被沈棠梨先抢了话:“好啊,这样我就原谅你。”
方时悦看向傅纪修,见他没有任何反应。
身后还有众多保镖等着,她立马明白。
来到那条狗的照片前缓缓跪下,脑中浮现出一些往事。
方时悦是个孤儿,在这之前只跪过傅纪修。
当年,傅纪修断腿被傅家抛弃后。
便自甘堕落日日在家喝酒,甚至喝到胃出血。
看见他这样颓废,不在乎自己死活,方时悦便劝他不要再喝。
傅纪修仍旧一如既往,最后方时悦跪在傅纪修面前,拽着他的衣袖哭着求他。
他才把手中的酒瓶放下,那日他说:“没想到,他被所有人抛弃,居然会有人为了他甚至能丢弃尊严。”
从那时候开始,方时悦才渐渐走进傅纪修的眼中。
傅纪修撩起她的裤腿,看着上面嗑红的皮肤,心中满是愧疚:“你说说你,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真就跪了!”
方时悦笑道:“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看你一直这么沉沦下去。”
那是她第一次告白,也让傅纪修知道她的心意。
自此以后,傅纪修不再喝酒,开始坚持复健。
很快他们暗生情愫走在一起。
那段时光虽然看起来很苦,可是回味却是甜的。
可是现在,那个一直都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居然为一个曾经抛弃过他的女人,这么侮辱她。
方时悦深吸了口气后,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后背被鲜血浸染,额头上也渗出了血。
屈辱使方时悦狠狠咬紧下唇,嘴唇上受伤的伤口再次裂开。
傅纪修看不下去,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方时悦一把甩开傅纪修的手,继续磕头。
那模样让身边的保镖都于心不忍。
方时悦久久没有抬头,哽咽道:“这样够了吗?还是说你的老相好还不满意,要我继续嗑呢。”
刚说完,方时悦还想继续嗑,却被傅纪修一把拉起来。
冷峻的脸上添了几分阴沉的怒气,黑得能滴出墨来。
“方时悦我……我不是真的要你磕头,就是想要你明白自己的错误而已。”
“再说,你知道我父亲一直都不想让你进门,要是知道你做了这种事,不就更影响你在他心中的形象。”
方时悦看着傅纪修振振有词的样子,就像是真的为她好一样。
明明刚才,一副要是她不跪不磕头,就让身后的保镖压着她磕头的架势。
方时悦看着眼前口是心非的男人,笑出声来。
七年,他每天都在说要娶她。
可是每次都说碍于她的身份,还不能娶她。
让她规范自己的举止,让她在傅先生面前讨他欢心。
但一个人的成见是根深蒂固的,就算是她做得再好,傅先生也不会让她进门。
而沈棠梨一个破产的沈家人,一个赌鬼的女儿,傅先生就会让她进门吗?
怎么可能会。
可是傅纪修只因为沈棠梨卖个惨,不出一个星期就领证结婚。
这让方时悦这七年就像是个笑话。
方时悦伸手扶了扶变得迷糊的脑袋,转身想要离开。
下一秒,方时悦就狠狠地栽倒在地。
虽然没有彻底晕倒,但人已经开始迷糊。
傅纪修脸色一变,刚想要上前去把方时悦扶起来。
沈棠梨却一把拉住傅纪修,捂住肚子道:“纪修,我肚子好痛。”
傅纪修停下,先是看了一眼地下的方时悦,再看向脸色发白的沈棠梨。
抉择一番后,还是一把抱起沈棠梨,对着方时悦道:“我让保镖送你去医院。”
方时悦看着傅纪修远去的身影,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流水一般涌了出来。
等再次醒来时,发现她已经来到医院。
傅纪修见她醒来立马拿着海鲜粥递到她面前,轻声说:“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方时悦只是愣愣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方时悦这才转过头去看他,道:“我不能吃海鲜。”
傅纪修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就把粥放在一边。
因为沈棠梨喊着想要吃海鲜粥,他想着方时悦还没吃,也就买了一碗。
全然忘了方时悦不能吃海鲜。
傅纪修拿起床头的苹果,削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方时悦转过头拒绝道:“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就在这时,傅纪修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无意间方时悦也看到屏幕上沈棠梨的名字。
傅纪修先是看了她一眼后,就立马挂断道:“公司打来的。”
方时悦揣着明白装糊涂,扯了扯嘴角道:“既然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傅纪修坐在椅子上没动,而是道:“你记得吗,我当初瘫痪时,你就是这么细心照顾我的。”
方时悦先是一顿,思绪回到以前。
傅纪修那时对什么都提不上兴趣,去检查后发现是抑郁。
他绝食了很久,她就想尽办法去哄着傅纪修吃饭。
带他出去感受世界的美好,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有了傅纪修的陪伴。
渐渐贪恋这种相伴的感觉,深陷其中。
现在才发现,那七年好似一场梦,梦醒了也该离开了。
“有点久了,记不太清了。”方时悦冷淡回应。
气氛就这么变得僵硬。
下午,护士来换药包扎,傅纪修去阳台打电话。
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说了,我只爱时悦,你别老是逼着我和别人联姻。”
傅先生继续道:“爱能当饭吃吗?傅家想要真正屹立不倒只能联姻,霍家上五代就是大家族,从政从商,和他们联姻没坏处。”
这时,傅纪修怒道:“行了,我马上就会娶方时悦,你别白费心思了。”
傅先生听见这话,对着电话喊道:“结婚?方时悦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出国工作,人家压根就没想嫁给你……”
5
方时悦闻言,浑身一怔,看向傅纪修。
只见他也朝着她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疑惑。
傅纪修皱眉又问:“你听谁说的?”
“陆盛,他在一次宴会上喝醉说的,他说亲眼看见方时悦去面试了,还强调必须出国工作,回来准备联姻吧……”
傅纪修一把挂断电话,推开阳台的门来到方时悦面前,一脸阴沉道:“你要离开?”
虽然没有发火,但这也是暴雨来临时的前兆,
方时悦稳住表情,笑着牵过傅纪修的手笑道:“怎么可能,我不会离开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时悦声音都在抖。
傅纪修看方时悦半晌,最后还是捧住她的脸笑道:“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离开我。”
说完弯腰在方时悦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坐在床上搂住她的肩膀。
“那老头就是想要骗我去相亲,才这么说的。”
方时悦靠在傅纪修的怀中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是在骗他,但是要是让傅纪修知道她要走。
那她这辈子都跑不掉,只能夹在傅纪修和沈棠梨中间。
一辈子做小三,一辈子都被人看不起,她不想这样。
所以一定要走,走得越远越好。
等出院后,两人就回了家。
这几天,傅纪修倒是破天荒地不去沈棠梨那,而是天天在家陪着她。
只不过,两人相处时的气氛阴沉沉的。
方时悦每天就是坐在阳台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只要傅纪修一靠近,方时悦就说自己困了想要去休息。
傅纪修看着方时悦这么刻意地远离他,心中升起不满。
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他也道歉了,怎么能一直不理他。
方时悦刚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随后就传来傅纪修的声音道:“你睡着了吗?”
“你这几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我们出去露营散散心吧。”
方时悦刚想要拒绝,可傅纪修却抱着她的腰撒娇道:“别拒绝我好不好。”
方时悦没有说话,冷落了他这么多天,要是再拒绝他,肯定会让他升起她真的要走的想法。
最后她还是点头道:“好。”
本来以为露营就是他们两个出去散散心。
可没想到,等要去那天,竟来了不少傅纪修和沈棠梨的好友。
沈棠梨的好友看她的第一眼后,就出声嘲讽道:“什么啊,这就是抢了你男友的人,看着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和棠梨相比差了一大截。”
“听说她之前只不过是一个破厨子,也不知道是靠着什么手段爬上傅总的床。”
这话说完,众人发出了巨大的嘲笑声。
沈棠梨站在人群中,十分得意地看着方时悦。
随后开口道:“你们别说了,再怎么说我们是出来玩的,别败坏兴致。”
“这一次的露营本来是为了棠梨你举办,只不过碰巧她过生日才一起,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厚脸皮,居然真的跟着来了。”
方时悦听见这话,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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