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第三次判下来那天，他站在门口看了眼天。没哭，也没笑。手续办完，人就走了。65岁那年，王学圻终于甩掉了婚姻的绳子。四十年，从话剧团的小演员到金像奖提名影帝，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她一直没走。可他还是要走。

你说这算什么？功成名就后甩掉发妻？网上骂声一片。“渣男”两个字，贴了他好多年。可他自己后来在一次采访里低声说：“我对不起的，是我儿子。”这话一出，有人冷笑，说演戏演多了，连忏悔都带台本。

我倒是信他那一刻是真动了心。人老了，眼神藏不住东西。他讲起儿子王大庆，声音明显软了半截。小时候，他在片场拍戏，孩子在家吃饭连个热汤都等不到。棍棒底下出孝子，那是老观念。打完了，转身又走，连句温话都不会说。父子俩坐一起，比陌生人还拘谨。

孙昌宁曾是他眼里的一束光。空政话剧团那会儿，两人恋爱谈得轰烈。结婚早，日子紧巴，但有过真心。孩子出生时，他还抱着襁褓在院子里转圈。可后来呢？她调去国外做外交参赞，八年不在国内。他拍戏忙，一个月回两封信，还是助理代笔的居多。她写信说想他，他回一句“注意身体”。寒来暑往，信纸都凉透了。

有次他回国，她特意推掉会议，约了餐厅。烛光、红酒，打扮得体体面面。结果他进门就说累，饭没吃完就回屋睡了。工资倒是全交了，可人心不是钱能填满的。更别提那些吻她看一次吵一次。他烦了，觉得她不懂演员这行。她也委屈，说我守着空房，你倒跟别人搂搂抱抱。

1998到2006，八年分居。回来也没住一块。感情早磨没了。2010年他提离婚，她不答应。第二年再诉，法院调解无效。第三次，铁了心要离。财产分割清清楚楚，没争房产，也没争存款。就是离，必须离。

有人说他外面有人。我没证据，也不瞎猜。但一个男人连续三年往法院跑，图啥？总不至于为了一场清净吧。

儿子留学英国那几年，几乎不跟他联系。直到回国上班，才慢慢缓和。现在他七十四了，见孙子就笑。带娃逛公园，买糖葫芦，蹲着帮系鞋带。一边哄孩子，一边念叨：“以后你爸多陪你，别像我。”

前些天看他新剧路透，白发苍苍站镜头前，背有点驼。记者问他家庭，他摆摆手。可就在去年访谈里，他又说了那句：“这辈子，最亏欠的是我儿子。”

窗外雨下得急。他说话时，手指轻轻敲着茶杯沿。一下，一下。像在数那些没陪过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