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 “倒戈” 的名将，三国吕布的 “三姓家奴” 骂名能传到今天 —— 先拜丁原为义父，转头就为了赤兔马投靠董卓，杀了董卓后又去依附袁绍。

三次背主全是为了私利，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可近代有位军阀，换阵营的次数是吕布的两倍还多，非但没被钉在耻辱柱上，毛主席还亲口夸他 “置身民主，功在国家”。

这人就是一生八次调整立场的 “西北王” 冯玉祥。同样是 “反复无常”，为啥俩人的历史名声差着十万八千里？今天咱们就掰开揉碎了，讲讲这乱世里的明白人。

吕布好歹是并州豪强出身，一出道就有兵马有地盘；冯玉祥的起点，那真是苦到根儿上了。

1882 年他生在安徽巢县一个穷当兵的家里，打小跟着父亲搬到河北沧州青县讨生活。家里揭不开锅，他 14 岁就辍学扛枪，成了淮军里的娃娃兵。

那时候的淮军早就不是镇压太平天国的劲旅了，军官把士兵的军饷拿去赌博、逛窑子是常事，士兵饿肚子、穿破衣，还得天天受打骂。

冯玉祥在淮军待了六年，看透了这旧军队的腐朽，心里就一个念想：将来要是自己带兵，绝不能这么祸害弟兄、坑害百姓。

1902 年，20 岁的冯玉祥咬咬牙，转投了袁世凯编练的北洋新军。这部队学的是西洋法子，军纪严、训练正规，冯玉祥总算有了施展的地方。

他肯吃苦、脑子活，别人训练偷懒耍滑，他对着靶子练到天黑；别人抱怨军规严，他却把军纪当成安身立命的根本。就这么一步步，从普通士兵升到连长，还被北洋将领陆建章看中了 —— 这老将军觉得冯玉祥正直肯干，不仅把侄女许配给了他，还提拔他当营管带。

这一步，让冯玉祥彻底跳出了底层炮灰的命。到了 1920 年代，还没满 40 岁的冯玉祥，已经拉起了一支号称 50 万、实际约 30 万兵力的西北军。

巅峰时美国《时代》周刊都报道他，说他是 “拥有世界上最大私人军队的神枪手”。从一个没背景、没文化的穷小子，拼到掌控西北半壁江山的 “西北王”，这份逆袭，比吕布的崛起可励志多了。

冯玉祥这辈子最招人议论的，就是八次换阵营，可细究起来，每一次都跟吕布的私利算计不一样，全踩着历史的正道走：

1912 年武昌起义的枪声一响，冯玉祥正在北洋新军当管带，他一眼就看透了：大清要完了！于是偷偷联络革命党人，在直隶滦州发动起义，公开喊出反清的口号。

这次起义离京城太近，没几天就被镇压了，冯玉祥也被赶出了北洋军，可他一点不后悔 —— 没过多久，清帝就宣布退位，辛亥革命的浪潮还是席卷了全国，他这第一步，就站对了。

1916 年袁世凯复辟帝制，全国人都骂他是 “窃国大盗”。已经回到北洋军当旅长的冯玉祥，奉命入川去打护国军蔡锷。

可走到半路他就犯了嘀咕：袁世凯这是逆天而行，肯定长久不了。于是暗中派人跟蔡锷议和，还逼着四川当地官员通电反袁。就这关键一击，让袁世凯的帝制梦彻底碎了，83 天后就草草收场，没多久袁大头就忧愤而死。

1917 年张勋带着 “辫子军” 进京复辟，想让宣统皇帝再坐龙椅，冯玉祥二话不说加入讨逆军，跟着段祺瑞打进北京，把 “辫子军” 打得落花流水，粉碎了清室复辟的美梦；

可到了 1918 年，段祺瑞上台后废除《临时约法》，搞独裁统治，冯玉祥又转头联络直系的冯国璋，公开反对段祺瑞—— 他心里始终认着 “民主共和” 这四个字，谁破坏共和，他就反对谁。

1920 年直皖战争爆发，冯玉祥站到了直系一边，帮着吴佩孚打败了皖系。直系掌权后，他被提拔为陕西督军，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

1924 年第二次直奉战争，冯玉祥被吴佩孚派去前线打仗，可他早就看不惯吴佩孚的专横，还有曹锟的贿选总统行径，于是悄悄带着部队回师北京，发动了震惊全国的 “北京政变”。

他囚禁了曹锟，还把末代皇帝溥仪赶出了紫禁城，彻底终结了民国成立以来的 “小朝廷” 闹剧。政变后他立马电请孙中山北上，把自己的部队改名为 “国民军”，明明白白拥护革命主张。

1925 年，郭松龄发动反奉起义，反对张作霖的军阀割据，已经被张作霖和段祺瑞排挤到西北的冯玉祥，果断出兵支持，哪怕最后郭松龄兵败，自己也遭到打压；

1926 年广州国民政府发动北伐战争，正在苏联流亡的冯玉祥听到消息，立刻启程回国。9 月 17 日，他在绥远五原召开誓师大会，当着上万官兵的面说：“我从前对革命只有笼统的观念，现在明白了，救国的要诀已经由孙中山先生开辟了道路。”

随后宣布西北军 “改旗易帜”，加入国民革命军，还让士兵们都戴上 “我们为取消不平等条约誓死拼命” 的胸章，率军东进配合北伐军作战。

这八次选择看似反复，实则有一条铁打的主线：反对帝制、拥护共和、抵制独裁。在那个军阀混战的乱世，冯玉祥没死守所谓的 “忠义”，而是跟着时代潮流走，一次次从反动阵营里跳出来，向着进步的方向靠拢。

冯玉祥能摆脱吕布式的骂名，靠的不是嘴皮子，是实打实的功绩，每一件都足以载入史册：

1924 年北京政变中，他最让人拍手称快的，就是把溥仪逐出紫禁城。清王朝已经覆灭 13 年了，溥仪还带着一群遗老遗少在宫里过着 “小朝廷” 的日子，时不时还想着复辟。

冯玉祥这一行动，彻底粉碎了封建帝制复辟的可能，让民主共和的观念真正走进了人心，当时的《北京导报》都盛赞：“此行动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杰出的一场政变”。

北京政变后，冯玉祥主动电邀孙中山北上，促成了孙中山《北上宣言》的发表。孙中山在宣言中提出 “打倒军阀、推翻帝国主义、废除不平等条约” 的主张，冯玉祥积极响应，还熟读孙中山赠送的《建国大纲》，成了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

五原誓师后，他率领西北军牵制了大量北洋军阀兵力，为南方北伐军的顺利进军扫清了障碍，加速了北洋军阀统治的覆灭，为全国统一打下了基础。

抗日战争时期，冯玉祥坚决反对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四处奔走呼号，动员各界力量支援前线，哪怕遭到排挤，也始终尽心尽力抗日；

解放战争时期，他看不惯蒋介石的独裁内战政策，1946 年出国考察期间，还在海外发表演讲，揭露国民党政权的腐败，呼吁和平民主。

1948 年，中共中央邀请他回国参加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筹备工作，已经 66 岁的冯玉祥毫不犹豫地启程了。可谁也没想到，在途经黑海前往敖德萨的途中，所乘的船只突发火灾，这位一生追求进步的将领不幸遇难，把生命永远留在了爱国的路上。

周总理曾精准评价冯玉祥：“他是一个从旧军人转变而成的坚定的民主主义战士。由于政治视野的局限，让他存在不可避免的缺陷，但瑕不掩瑜，他为中国民主事业的贡献永垂不朽。”

毛主席更是将他的道路定为标杆：“冯玉祥将军晚年所走的道路，是一切爱国的国民党军政人员所应该走的道路。”

冯玉祥出身旧军队，身上难免有军阀的局限性，八次 “转向” 里，确实有自保的考量，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从来没有含糊过。

吕布因三次背叛遗臭万年，冯玉祥因八次 “正义转向” 名留青史。这告诉我们：历史评价一个人，从来不是看他是否 “从一而终”，而是看他在时代浪潮中，是否守住了家国大义与民族初心。

冯玉祥用一生证明，真正的智者，从来不是固守错误的 “忠诚”，而是敢于向着正确的方向不断修正道路 —— 这正是他超越 “倒戈将军” 标签，赢得后人尊重与毛主席高度评价的根本原因。

参考文献

1.内蒙古新闻网. 【红色记忆】冯玉祥与五原誓师 [EB/OL]. 2015-07-27.

2.光明网。孙中山在北京的最后时光 [EB/OL]. 2016-04-23.

3.读者报。冯玉祥策划的北京政变 [EB/OL]. 2019-05-16.

4.中国军网。历史今日 10 月 23 日：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 [EB/OL]. 2020-10-23.

5.冯玉祥。我的生活 [M]. 北京：中华书局，1981.

6.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中华民国史・第九卷 [M]. 北京：中华书局，2011.

7.韩信夫，姜克夫。中华民国大事记 (第二册)[M]. 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