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图拍摄于1937 年 8 月至 9 月,图中的日本士兵与随军记者在检查一架被击落的中国霍克III型 战斗机(宁波专号), 它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角。

很明显的四个大字“寧波專號”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前后,国内多地学校、商会与社会贤达发起“献机”募捐,用于充实空军力量。浙江宁波高等专科学校筹款购得一架霍克III战斗机,交付中国空军后按惯例在机身喷涂来源标识,正式命名为“宁波专号”;其军方编号为2503。这一命名既是对捐赠方的致意,也是当时鼓舞士气、凝聚社会支持的重要象征。

一名空军飞行员与霍克III
宁波专号为霍克III型战斗机(Curtiss Hawk III)是美国寇蒂斯公司在早期舰载机基础上改良的出口型战斗机,采用可收放起落架与改进动力。它在抗战初期是中国空军的重要装备之一,主要承担对地攻击与空中拦截等任务。由于设计与出口限制等因素,霍克III的结构与载荷折中较多,维护保障压力较大,但在战力空窗期仍承担了大量实战任务。
(跑个题先讲讲霍克III)
初次亮相1936年10月30日,中国空军在南京明故宫机场举行新机展示,高志航等名将驾驶霍克III战斗机为公众进行飞行表演。这款美国寇蒂斯公司制造的霍克III成为中国空军的新主力机型,从此正式亮相。
首次任务与抗战爆发霍克III的第一次战斗任务颇具戏剧性——它竟被派往西安执行轰炸任务,试图在西安事变中轰炸张学良驻地。也许正是这一举动,让蒋介石和张学良都意识到事件失控的危机感,西安事变才得以和平收场。

全面抗战爆发后,中国空军的霍克III机群先集体北上支援华北,但形势突变,淞沪战场开辟,他们迅速转战华东。1937年8月14日,空军第四大队在杭州上空重创从台湾越洋而来的日军鹿屋、木更津航空队。这一天被命名为“空军节”,也成为霍克III在中国战场最耀眼的一幕。

1937年8月16日,淞沪会战正酣。中国空军第五大队第25中队出动多架霍克III对上海地区的日军目标实施轰炸,2503“宁波专号”由张慕飞少尉(可惜没照片)驾驶参战。任务中飞机遭地面高射炮命中,油箱受损,被迫在上海杨浦区临时选择场地迫降。照片显示,这架飞机螺旋桨已有一片桨叶扭曲,机身后方还可见犁出的土沟,显然属于受伤迫降,力战不屈之后才落入敌手。


张慕飞迫降位于杨浦区东北部的引翔港跑马厅。这座由商人范回春1924年集资百万元购地、1926年建成的赛马场,占地856亩,春秋赛季热闹非凡,后改名“远东公共体育场”。

当时引翔港跑马厅已在日军控制之下,内设兵营和弹药库。张慕飞迫降后处境极度危险,所幸上海民众抗日热情高涨,迅速将他救起并掩护送回我军,使其脱险。日军没有找到飞行员,只得将“宁波专号”残骸运回日本,在海军部中庭展览。

外籍记者


两日本军官和在淞沪缴获的(英国造)维克斯E型坦克, 后面有宁波专号的残骸
再战与刘粹刚的牺牲从引翔港跑马厅死里逃生后,张慕飞并没有停下飞行。他很快重返战场,在1938年的首次衡阳空战中击落敌机,为淞沪之役的失落“讨回一箭之仇”。在那段时间,他几乎参与了空军的每一场大大小小的作战,是当时最活跃的飞行员之一。

四大金刚-刘粹刚,十月二十五日,奉命飞航,同行僚机凡二,以掩护八路军之反攻娘子关。翌日,自江苏溧水机场飞,抵洛阳补油。后油量耗尽,助驶僚机者跳伞。助而不从之,自欲迫降。至高平县城,触魁星楼,毙。
1937年10月25日,张慕飞随第五大队副大队长刘粹刚北上,赶赴太原支援第28中队。当天他们从南京起飞,经汉口后再度紧急升空直飞山西。航路陌生、夜色深沉,燃油将尽,而霍克III出口型又被取消了无线电装置,无法同地面保持联络。在这种情况下,刘粹刚凭着过人的视力发现一块平地,俯冲用机翼示意僚机迫降,自己则在空中盘旋掩护,张慕飞等人因此安全落地。

魁星阁与刘的座机(2401号)
不幸的是,刘粹刚在盘旋中将高平县魁星阁的灯火误认为机场信号,撞楼殉职。这位辽宁昌图人、中央航校第一期毕业生,曾在双翼霍克III上击落日军九六式战斗机,开创纪录,被誉为“空中红武士”,是中国空军“四大天王”之一,击落敌机六架。这场夜航事故成为空军令人痛心的重大损失。
最后的飞行张慕飞最终也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现如今重庆空军烈士公墓中刻着他的名字:中央航校第五期毕业,河北故城人,1939年1月11日因公殉职。当日他乘“空运机十号”飞往广西桂林执行任务,飞机在广阳埧起飞时失事坠江,壮烈牺牲,遗下妻子张氏。
收束编号2503的“宁波专号”不仅是一架战斗机,它背后折射出抗战初期中国空军的整体面貌:地方社会热血捐赠、飞行员浴血奋战、装备与保障的不足,以及敌我双方在宣传上的角力。张慕飞的经历,让这一段历史变得有血有肉——从明故宫机场的英姿,到引翔港跑马厅的迫降,再到衡阳空战的复仇和最后的殉职,他和“宁波专号”共同绘出了中国空军一幅真实而悲壮的画卷。
好了我们下期再见!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