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日日虔诚供奉，却不知道我就是她供奉的城隍庙小鬼。
她第一次祈求，愿用后半生福报换自己容貌被毁，婚约被退。
第二次祈求，愿拿子女缘换自己终身穷困潦倒。
第三次祈求，愿用往后好运换自己得不治之症却能长命百岁。
她的执念格外强烈，恰好能助我修行圆满。
我虽心中讶异她自损，却没有过半分迟疑便应下。
直到最后一次，她祈求与我互换命格，让我承受她此前所求的一切后果。
1
“大仙，我知道苏如意能康复是您显灵，您最是灵验。信女求您保佑我容貌被毁，婚约被毁，我愿用一生福报交换。”
我看着供桌下原主妹妹苏巧巧阴狠的表情，却说出自损的话，不由得皱起眉毛。
即使不清楚她的真实用意，但是她交换的福报让我难以拒绝。
我挑挑眉，桌上的黄纸符飘起自燃。
苏巧巧脸上露出喜色，“多谢大仙应允。”
隔天苏家大扫除，苏巧巧正巧路过储藏室时。
高架上的清洁剂突然掉落，强酸液体溅了整张脸。
玻璃碎片也扎进伤口里。
医生检查完直摇头。
“腐蚀性太强，碎片划的太深，疤痕是消不了了。”
我去探望时，苏巧巧正摩挲着脸上的绷带，眼底透着扭曲的兴奋。
转头看见我，她的眼神好似黏在我脸上。
“姐姐，你这张脸可要好好保护啊。”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志在必得的物件。
我对她的想法有些猜测。
看着她脸上的绷带，语气没什么起伏。
“有些选择，一旦做了，可就回不去了。”
她问医生要来含有激素的药膏涂抹。
加上她为‘达成目的’暴饮暴食，体型像吹气球一样快速增长。
脸上冒出大片暗沉的色斑，整个人看起来越发恐怖。
在学校里，苏巧巧性情大变，彻底成了“异类”。
同学不小心碰到她的课桌，她抄起课本就砸过去。
小组作业里有人和她意见不合，她直接把作业本撕得粉碎，摔在对方脸上。
老师找她谈话，她像疯狗一样梗着脖子怼回去。
学校对她进行了退学处理。
对来家里的长辈和世交，她更是疯得没有底线。
抬手指着对方的鼻子谩骂各种污言秽语。
亲戚断交、客户流失，全家都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可她半点不在乎，打定主意要被全世界厌弃。
她的精力，全放在了盯我身上。
我多夹了块红烧肉，她就端起整份摔在地上。
“不许你吃这么多！长胖了怎么办！”
我放下筷子，鄙夷地看着她。
“我的身体，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轮得到你管？”
佣人又端上来几份，她眼含恨意，也没了办法。
周末时我刚把泳衣塞进行李箱，她又冲了过来抢。
“你不准去！那么毒的太阳，皮肤晒黑了、晒伤了怎么办？”
我按住行李箱，冷笑一声。
“苏巧巧，你算什么东西？管我去哪！”
她死死拽着箱子不放，脸上满是偏执的疯狂。
“我不准你去！这张脸、这个身体，你必须好好护着，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我用力一甩，她踉跄着后退几步。
“我的东西，我自己说了算。”
她杵在原地，表情越发阴狠。
我懒得跟她多费一句话。
反正她再疯，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恰好没几天，佣人运送我订购的奢侈品进来。
苏巧巧看着一车车箱子，红着眼冲进我爸书房。
“你们凭什么给苏如意花这么多钱！”
2
我爸还没有开口，我妈听到吵闹声已经从楼上下来。
我妈鄙夷地看着她，言语间都是傲慢。
“凭如意是我十月怀胎的女儿，她名下的房产和信托都是我给的。你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能进苏家有口饭吃就该偷着乐了！”
苏巧巧咬紧牙回头看我，我正把玩刚拆封的限量款手包。
苏巧巧浑身发抖地摔门而去，嘴里还吼叫着，“我恨你们！”
当初苏巧巧的亲妈趁着我爸醉酒爬上床，又偷偷生下她，只为了要一大笔钱。
我妈认下她，养育她长大，给她生活费已经是仁至义尽。
可她偏偏要得寸进尺。
当晚，我被执念裹着的香火味唤醒。
苏巧巧又揣着黄纸到了庙里。
“大仙，我再求求你，我愿意用这辈子的子女缘来换我终身穷困潦倒，一分钱都留不住！”
送上门的好事，我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
我轻点一下，签筒里的一支签掉落“上上大吉。”
苏巧巧欣喜若狂地奔出去。
我看着她癫狂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愿力生效得极快。
她把我爸给的十万块零花钱投进理财，转眼间血本无归。
首饰和名牌包拿去典当，妥善保存的保单也莫名丢失。
她越发确信‘愿力显灵’，甚至迫不及待去医院做了生育检查。
她攥着‘自然受孕几率不足1%’的诊断书，在走廊里笑出了声。
她越发亢奋。
我感知到她的情绪，只觉得可笑。
又一次佣人往我房里搬新送来的化妆品和护肤品时，她穿着旧衣服冲我笑得诡异。
“苏如意，你现在是风光，可钱这东西留不住的。你爸妈要是看到你成了穷光蛋，怕是会气死吧？”
我把玩着手上的钻石手链，淡淡瞥她一眼，
“我的信托收益每月到账十万，名下房产收的租金够我花几辈子，怎么会穷？”
苏巧巧的表情一僵，又强撑着冷笑。
“走着瞧！总有一天你会栽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没了钱，还怎么装千金大小姐！”
她印了厚厚一摞检查单的复印件，到处分发。
强硬地塞在每个人手里。
很快，苏巧巧不能生育的事情传遍了苏家亲友圈。
她彻底和世家联谊无缘。
她一向爱慕的徐日沉来苏家送节礼。
恰巧我父母不在家，只能由我来接待。
在过去，她会立刻追上来，各种示好。
但现在，她竟然指着徐日沉破口大骂，似乎有意彻底得罪他。
没等徐日沉开口，她又突然转换话题。
“苏如意，别装了！你不是亲口告诉我，你喜欢徐日沉吗？”
我漫不经心地抬眼，语气轻蔑。
“苏巧巧，我和你的关系，谁不知道？难道我会把心事告诉你？”
她被我的话一噎，又拿出一叠纸递给徐日沉。
“徐日沉，苏如意的体检报告写着她生育功能极好！她喜欢你又能生孩子，你们多般配！”
徐日沉转头饶有兴致地看向我，语气轻佻。
“哦？原来如意如此喜欢我？还这么‘合适’？”
我嗤笑一声。
“徐先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还有你，苏巧巧，别拿着偷来的东西，在我这儿演闹剧。”
苏巧巧执迷不悟，依然一口咬定。
“我是在帮你认清自己心思！我不能生，你能生，你才是徐家要的媳妇！”
徐日沉目光落在我身上。
“苏巧巧这话倒也没错，如意你和我确实是天作之合。”
我不耐烦地站起身，语气冰冷。
“我的婚事轮不到你们安排，徐日沉，我也告诉你，我看不上你。既然节礼已经送到，你就先走吧。”
“苏巧巧，这事也这么容易过去。”
她盯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苏如意，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我心下有了预感，恐怕苏巧巧又要故技重施。
又是浓重的执念唤醒了我。
苏巧巧揣着香烛去了城郊城隍庙。
她对着我的塑像祈愿。
“信女愿用往后好运换自己得不治之症，却能长命百岁！”
我自然应允她自作自受。
不出三天，变化开始显现。
先是她早起的时候咳得撕心裂肺，去医院一查发现得了不影响寿命的不治之症。
她开始极其倒霉，也应了‘好运尽失’的誓约。
走路崴脚直接导致脚踝骨折。
喝水呛到，一口气上不来，直接送去抢救。
她整天连呼吸都疼得浑身发抖，却摸着有力的心跳，嘴角勾起扭曲的笑容。
“我现在有了大仙的保佑！苏如意，你给我等着！”
3
一次次的‘愿望成真’让苏巧巧越发疯魔。
她下定决心破釜沉舟断绝‘自己’的后路。
她早就摸清了我爸的习惯。
每周五晚都会把重要合作文件带回书房，锁在靠里的抽屉里。
这天深夜，她揣着偷摸配好的备用钥匙溜进书房。
甚至她刻意没关灯，连脚步都放得格外重。
细碎的声音在深夜格外亮耳。
不一会，楼下果然传来佣人起身查看的动静。
她却不急不慌，掏出一叠文件塞进怀里。
又故意把抽屉拉成半开，刻意制造出‘慌乱中未来得及收好’的假象。
“谁在这里？”
佣人举着灯进来，看清是她后忍不住大叫出声。
“巧巧小姐？你怎么在老板的书房！”
苏巧巧假装受惊，怀里的文件掉落一地。
“我……我就是看见爸爸的抽屉没有关好……”
吵闹声很快引来了爸妈和我。
我爸一眼瞥见地上掉落的文件，正是苏家的机密文件。
“我的抽屉没有关好？”
我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缓步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重要文件。
“上周你借口丢了钥匙，缠着管家要备用钥匙，只要拿出监控，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苏巧巧表面一副慌张模样，可眼底的欣喜遮不住。
她猛地拔高声音，故意带着怨毒。
“是我要拿又怎么样！你们本来就不待见我这个私生女！苏如意处处压我一头，我病成这样也没人真心管我！我就是要拿苏家的东西，我也是苏家人，凭什么不能拿！”
我妈皱着眉看向她，语气冷得像冰。
“我们供你吃穿治病，从没亏待过你，是你自己心思不正，总想着攀高枝、占便宜！现在还敢偷家里的东西，倒打一耙！”
我爸被苏巧巧的话气得发抖，指向门口，
“既然你这么恨我们，那就滚！”
“苏家没有你这样的白眼狼！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苏家的人，永远别再踏进来！”
苏巧巧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愣了一瞬，满脸的欣喜。
“滚就滚！谁稀罕待在这破地方！”
她骂骂咧咧地走了。
佣人看着满地狼藉，小声问我爸要不要追回苏巧巧。
我爸摆了摆手，叹口气，只说了句“自作自受”。
苏巧巧一路跌跌撞撞地又到了城隍庙。
她一头栽在我的塑像前，重重磕头。
“大仙，信女最后一愿，只求和苏如意互换命格！”
我挑挑眉，这么长的铺垫，终于来了。
我冷眼看着她磕头到疯魔。
“之前我的愿，您都应了，只求您再帮我一次！只要能换命格，我愿意永生永世为您当牛做马！求您显灵！”
我意念一动，缓缓从供桌后走出来。
“苏巧巧，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灯光昏暗，苏巧巧以为是‘大仙’显灵，顿时狂喜，连连磕头。
“大仙！谢大仙显灵！等我和苏如意互换后，我一定为您塑金身！”
可等我走到灯光下，顶着苏如意的脸走到她面前。
她顿时愣住了。
“苏如意，你怎么在这？”
我扬手一挥，躯体开始变得隐隐透明，逐渐变成了供桌上塑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