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的南京官邸，蒋介石指着卫立煌怒吼：“你敢抗命？”卫立煌挺直腰杆：“委员长若要追责，我立刻辞职。”屋内气氛凝固，侍从们大气不敢出，这已是两人第三次当面冲突。 卫立煌怎么也没想到，1948年1月陈诚在东北丢盔弃甲后，蒋介石会把自己推去收拾残局。 滇缅战场的名将到了东北才发现，国民党军被挤在长春、沈阳、锦州几个孤点，补给多靠空运，士气低落，将领各怀心思。蒋介石登门拍胸脯说全力支持，可沈阳的仓库依旧空，前线士兵衣衫褴褛，所谓支援时常被派系截走。 卫立煌想整顿军纪、补上粮饷，却被越级指挥绊住手脚。蒋介石今天要他守长春，明天又要他攻锦州，命令前后摇摆。 卫立煌主张固守待变，蒋介石却急着求成，还夹着对他非嫡系、旧日经历的疑心，甚至安插郭忏在旁盯着。两人的裂痕从年初就不断扩大，争的核心始终是沈阳主力该不该西进。 9月东北野战军南下直扑锦州，锦州若失，东北门户洞开。蒋介石亲飞北平指挥，电令卫立煌出兵解围。卫立煌评估后仍摇头，认为沈阳兵力不足，一动就可能在途中遭伏击，建议从关内调援军。 蒋介石当场摔电话痛骂，还派顾祝同到沈阳督战，软硬兼施都没能让卫立煌松口。 冲突到10月更尖锐。蒋介石把卫立煌召到南京当面摊牌，怒斥他违令，这已是第三次正面爆发。卫立煌顶回去，干脆提出辞职。他心里清楚，若主力离城，沈阳很可能立刻变成空壳，可南京在意的却是所谓观瞻与口号式决战。 蒋介石见他不听，索性绕开他，任命杜聿明为东北剿总副司令，指挥廖耀湘第9兵团南下，兵力包括新1军、新6军等5个军共12万余人。 卫立煌表面配合，暗里却把廖兵团的燃料弹药压到只够一周，并叮嘱稳扎稳打，别强攻硬拼。廖耀湘带着大军在辽西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在黑山、大虎山发动猛攻。 10月24日，青年军207师、新6军等精锐在重炮与飞机支援下猛攻阵地，东北野战军第10纵队、第1纵队第3师和内蒙古骑兵师顽强死守，为主力赶赴争取时间。 10月28日总攻打响，廖兵团被全歼，廖耀湘被俘，锦州随即失守。蒋介石听到消息瘫坐椅中无言，东北战局至此崩盘。 败局一出，替罪羊很快就定了。11月26日蒋介石下令撤卫立煌职，罪名是迟疑不决、坐失戎机、致失重镇。蒋介石原想送军事法庭，又怕军心动荡，只把他软禁在南京寓所。 卫立煌表面老实，暗中谋划脱身，1949年1月蒋介石下野、李宗仁上台，他趁机离开南京，经上海逃往香港。 11月2日沈阳解放前夕，卫立煌已乘机撤离。 当天东北野战军向沈阳市区发起总攻，各纵队从西面、西南面、南面以及北面东面突破，守城国民党军除第207师被歼外，新1军暂53师起义，其余多投诚。卫立煌在香港听到沈阳解放，只能长叹一句东北已矣，大势去矣。 回头看，这场失败不只是前线一人的失策。朝令夕改的指挥、派系林立的掣肘、支援承诺的落空，再加上对专业判断的不尊重，把东北一步步推向深渊。 卫立煌的坚持未必能扭转大势，却让那场三次对峙显出一种冷硬的现实：当沉船已斜，最难的往往不是冲锋，而是在乱局里守住底线与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