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一女八路在老乡家养病,不料,被贪心的邻居出卖,告了密,很快,日军包围了老乡家,可他们向女八路喊话时,屋里回应的却是男人的声音,日军狠狠地抽了邻居一巴掌,问道,不是女八路吗?怎么变成男的了? 1941年6月12日拂晓前,乐陵六天务村的狗突然接连狂吠,村口老李头心里一紧,抄起铜锣敲出三长两短。 几分钟后,二十名日伪军在汉奸王老五带路下包围了王宝山家的院子,夜风里枪刺闪着冷光,院门被一脚踹开,手电光柱直插土炕。炕上缩着个满脸锅灰的黑脸汉子,裹着旧棉袄,模样又土又老实。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庄稼汉”其实是年仅二十一岁的八路军情报员王金英。三天前,她刚骑马闯过封锁线,将日军“六九大扫荡”的兵力部署图送到司令部,左肩再次中弹,原本就因长期奔波咳血的肺病愈发严重。 组织挑中了离据点只有三里地的六天务村,利用灯下黑,把她悄悄安置在堡垒户王宝山家,东厢房地窖早就改成了隐蔽密室,地下党张铁柱也正好在此临时落脚。 危险却从晾衣绳上暴露出来。王老五原是木匠,嗜赌成性,把家底输得精光,早就盯上王家院里多出来的“侄女”和带血绷带。被伪军中队长周大牙许诺了银元和小队长帽子,他跑去向日军情报头子佐藤告密,拍胸脯保证王家藏着个受伤的女八路。 狗一叫,院外脚步声四起,王金英从梦中惊醒,几乎是下意识地滚下土炕,抓起灶膛冷灰抹满脸,散乱头发塞进破毡帽,再裹上王大爷的旧棉袄,纤细身形瞬间被粗布掩住。土炕另一端,张铁柱压低嗓子钻进阴影,他当年在天津当学徒学了一口关东腔,这时正派上用场。 日伪军冲进屋时,看到的只是一屋农具,一炕“病号”。张铁柱扑通跪地,用关东口音连声求饶,自称从关东逃荒来投奔表哥,病得厉害,还故意咳了几声。佐藤皱着眉打量,确实看不出半分女人模样,转头怒斥王老五,反手就是一耳光。 搜查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从灶台翻到炕底,从瓦缝掀到猪圈,也没找到“目标”。其实王金英早被转移到地瓜窖,那个两米多深的储粮坑,被木板封住口,再厚厚盖上一层新鲜驴粪。 巡逻队的皮靴三番五次从上面走过,只剩下一股刺鼻秽味,谁也想不到脚下埋着一个人。地窖里,她捏着半块窝头,肺里血沫翻涌,也不敢咳出一点声音。 窖口上方,王宝山的老伴在入口处盘腿坐下,抱着纺锤一晃一晃,纺车吱呀转了一夜又一夜,把可能泄露的动静都压在了轮子底下。院外,补锅匠的榔头敲三长两短就是风声紧,货郎担里夹带的草药随扁担一起颠进门来,整个村子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把敌人的疑心一层层挡在外头。 三天三夜后,村巷里响起唢呐尖锐的哭丧调,一支送葬队缓缓出村。披麻戴孝的孝女扶在棺边,一路撒着纸钱,脸色苍白,身形单薄,那正是乔装后的王金英。队伍走到约定地点,早已埋伏好的武工队迅速接应,她又一次从鬼门关边上跨了过去,怀里的情报和未愈的枪伤一起被护送回分区。 与她的挺身相映成对的是那些人的沉沦。王老五不仅没拿到赏钱,还因为“情报不实”被伪军打断了腿,后来又在抗日民主政府公审大会上伏法。 周大牙则在1945年乐陵解放时乔装货郎准备开溜,却被城门口一位老汉拿烟袋锅点着耳后那颗痣喝止,当场被击毙。 而王金英的命运,在不同记载中留下了两种影子。有的说,在那次惊险之后,她的病情急转直下,不久便在病床上吐血离世,手里还攥着入伍时的合影;也有画面定格在许多年后的2015年,白发苍苍的她重回六天务村,用干枯的手指轻轻抚过当年地窖旧址旁新栽的枣树。 树根底下埋着当年染血的绷带,枝头的青枣一串串垂向大地。 今天走进乐陵抗战纪念馆,可以在玻璃展柜中看到半块结着灰痂的窝头和一件褪色的孝衣。 窝头上的牙印,是女孩在地窖里用命换时间压下的那口饥饿与恐惧;孝衣腰间的裂口,是送葬队伍中一次被刺刀挑破的惊险痕迹。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旁边是六天务村的老照片,是王宝山一家、张铁柱和许多无名乡亲的背影。 那一夜靠锅灰、驴粪、关东腔和纺车声撑起的生死突围,最终在岁月里酿成一棵结果的枣树,酿成展柜里默然的证物,也酿成军民鱼水相依的记忆。 军民一心,其利断金,在六天务村,故事的主人公从来不止那位铁娘子,还有整个把她护在身后的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