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小区遛娃，看到几个大姐坐在休息区聊天，其中一个邻居王大姐说上周五晚上十点多，她儿子从省城打来电话，说她儿子看中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总价二百四十万，首付要七十万……，她儿子话还没说完，她跟老伴就从床上坐直了。 王大姐老伴老张原本躺着听收音机，手里的收音机 “啪” 地掉在床单上，电池都弹了出来。两人对着电话愣了半分钟，还是王大姐先开口，问儿子房子具体在省城哪个位置，周边配套怎么样。儿子说在开发区，离他上班的公司近，小区旁边规划了学校和地铁，以后结婚有孩子也方便。王大姐听着，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被角，老张在旁边一个劲使眼色，让她问问儿子能不能再等等，或者看看小点的户型。 挂了电话，老两口一夜没合眼。老张翻来覆去算着账，家里存折上总共只有三十五万，是两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的养老钱，平时买菜都要比价，衣服穿了五六年都舍不得换。王大姐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儿子今年二十八，在省城打拼了五年，一直租房子住，每次回来都念叨着想有个自己的家。老两口也知道儿子不容易，但七十万的首付，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第二天一早，王大姐就去银行打了存折明细，看着那串数字，眼圈红了。老张拿着计算器，算来算去，说要不跟亲戚朋友借借。王大姐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妹妹，妹妹家条件好，儿子已经成家立业，手里应该有闲钱。她打了电话过去，妹妹听了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家里最近刚给孙子买了学区房，手里只剩十万块，要是不嫌弃，先拿去用。王大姐连忙道谢，心里清楚妹妹已经尽力了。 接着老张联系了他弟弟，弟弟在县城开了个小超市，平时看着挺红火。没想到弟弟一听说要借钱，就开始诉苦，说超市进货压了不少钱，还欠着供货商的款，最后只同意借五万。王大姐和老张算了算，加上自己的三十五万，还差二十万，这二十万去哪里凑，两人犯了难。 小区里的李大姐听王大姐说完，叹了口气，说她女儿去年买房，首付也是凑了大半年，最后把老家的老房子卖了才凑够。王大姐听了，心里动了动，她家老家确实有套老宅子，是公公留下的，一直空着没人住。但那房子承载了老张一辈子的回忆，他一直舍不得卖。王大姐跟老张提了这个想法，老张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说只要儿子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老房子不算什么。 老两口联系了老家的中介，把老宅子挂了出去。没想到才挂了三天，就有人来看房，出价二十万。王大姐和老张没多犹豫，就签了合同。拿到钱的那天，老张拿着房产证，摩挲了半天，眼睛红红的。王大姐安慰他，说等儿子以后条件好了，再把老宅子买回来。 首付凑齐后，王大姐给儿子打了电话，让他放心办理手续。儿子在电话里哽咽着，说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他们。王大姐挂了电话，心里既欣慰又有点酸涩。她跟老张说，以后每个月要多省点，争取早点把借亲戚的钱还上。老张点点头，说以后买菜就去早市，能省一点是一点。 过了半个月，儿子发来房子的照片，客厅宽敞明亮，阳台能看到远处的公园。王大姐和老张对着照片看了很久，老张说等房子装修好了，一定要去省城住几天，看看儿子的新家。李大姐笑着说，到时候她们几个老姐妹也要跟着去沾沾光，王大姐笑着答应了。 那天晚上，王大姐和老张又坐在床边，老张把收音机修好，两人听着里面的戏曲，心里踏实多了。王大姐说，虽然养老钱没了，老宅子也卖了，但儿子有了自己的家，比什么都强。老张嗯了一声，说以后儿子成家了，他们就帮着带孙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比啥都好。 小区里的风轻轻吹着，路灯下的影子拉得很长。王大姐知道，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更节俭，但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孩子们，想起自己的儿子，嘴角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