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哭的时候会用双手捂住脸，埋着头小声地哭。 小孩方才因为被积木砸到了脚，现在正趴在沙发边上偷偷哭着。 哥姐坐在沙发上，装作正在看电影的样子，目光时不时地盯着哭泣的小孩。 “她怎么这样哭呢。”哥戳了戳姐的胳膊，示意他转头看。 “又这样哭了。估计是玩不过玩具，被自己气哭了。”姐有些习以为常，歪着脑袋仔细观察着小孩的状态，示意哥把音量调得小些，这样就能将小孩的抽泣声听得清楚些。 哥拿着遥控器，干脆将电影暂停。陡然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小孩猫叫似的抽泣声。在意识到电影被暂停之后，小孩趴在沙发上，因抽泣而起伏的后背也停止了抽动。只有仔细听才会听到微弱的吸鼻涕的声响。 “可爱呢。”姐笑出来，轻声地感慨。“像一个小青团。” 想必过不了多久，小孩的悲伤又会痊愈，沙发上会留下一个小小的五官。那是她的眼泪鼻涕描绘出来的。是小孩情绪的作品。 见小孩调整好情绪，独自一人又回到玩具区。哥姐的注意力又转回到电影上。 “和你那时候一样。”姐按了播放键，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是一样呢。哥哭起来的时候也会捂着自己的脸，似乎自己的悲伤只能被自己看到。 “可能那时候我只是被你气到了，不想看见你。”哥还在嘴硬。这个小习惯他自己尚未发现。 明明在一些感性时刻哥流泪的时候也会这样。躲在人群的一角，低着头，两只手紧紧覆盖着自己的脸，不让自己的眼泪有一滴流露。 “可是你更过分啊。”哥说。“你都不会让我看到你流泪的样子。” 姐躲开哥的眼神，转眼看向别处，似乎在回忆着自己在哥面前哭泣的场面。虽然是有，但他想到很多次自己遏制眼泪的心情，突然变得心虚起来。 “这个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姐有些心虚，推开哥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想快点逃开这个话题。 “我又不是别人。”听见姐单薄的解释，哥有些发笑。他低下身，仰头看着姐的神情。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姐这样慌乱了。 “但是现在很少会有让人流泪的时刻吧。”姐垂着眼。哥知道姐还有一句没说的那句话——下次哭的时候不会回避着你的。 在众人面前哭泣这件事，从小就被教育这是不礼貌的。虽然至今没能理解正常的宣泄情绪，为何会成为大人呵斥自己的一个原因，但年岁渐长，常常会因为将不合适的情绪投射到了不合适的人身上，而失去了不少的东西，也慢慢地学会了沉默地将喜怒哀乐藏到面具之下。做了公众人物之后，两人更是认识到自己一点表情上的细微异样都会被镜头放大。所以那些“不合适的”情绪，就会被下意识地克制掉。 “至少我们现在在彼此面前，不需要克制这些情绪。”哥说。他的喜怒哀乐哥必须知晓。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克制自己。” 在之前的岁月里，这话哥和姐说过很多次。 姐抬头。到了这个年岁，他才能把哥的这句话当真。因为他们现在无需再站在镜头前，也不需要和陌生人进行一些非必要的社交。这个房子里只有爱人和小孩，他们是彼此命定的家人。 人都会厌烦所谓的负面情绪。幸好世界上还有爱这个无形的事物。它本就能包容。 专栏 · 澈汉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