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5年,明仁宗朱高炽临终前,攥着张皇后的衣袖,说:“选五个妃嫔殉葬,陪朕走。”张皇后垂着眼点头:“陛下放心,臣妾会办妥。” 1425年夏天的紫禁城像扣了个闷罐子,乾清宫的炭盆烧得通红,明仁宗朱高炽还是冷得发抖。 他躺在龙榻上,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每吸一口气都像从嗓子眼里拽出来的,身边的张皇后攥着绣金凤的帕子,指节捏得泛白。 朱高炽醒过来,望着皇后哑着嗓子说:“梓潼,我要五个妃嫔陪葬。” 张皇后赶紧凑过去,轻声应着“臣妾记着”,可朱高炽突然抓住她的手,浑浊的眼睛里亮了下:“郭氏……她给我生了三个儿子,按祖制该免的……” 张皇后笑了笑,抽回手:“陛下别操心,臣妾会安排好。” 等皇帝又昏过去,张皇后叫来贴身女官,拿过早就拟好的殉葬名单,上面是四个没子女的低阶嫔妃。 她提笔蘸墨,在末尾添上“郭贵妃”三个字。女官急得声音发颤:“娘娘,郭贵妃是开国功臣郭英的孙女,还育有三子,祖制不能殉葬啊!”张皇后眼神冷下来:“这是陛下的意思,算恩宠。” 其实张皇后心里攒了二十年的气。郭贵妃当年入宫,朱高炽就宠得没边,继位后封贵妃,仅次于她这个皇后。 宫廷宴会上,朱高炽握着郭贵妃的手说“你该享尽荣光”,这话像根刺,扎得她坐立难安。 她太懂后宫的规矩,“母凭子贵”,郭贵妃有三个儿子,万一哪天想争,太子朱瞻基的位置就没了。 张皇后不是软柿子。当年朱高炽不受朱棣待见,她就想办法帮丈夫稳太子位。 每天变着法给朱棣做饭,按他和徐皇后的口味调;借徐皇后夸自己厨艺,顺嘴提“殿下跟着我减膳,想练得能骑马护驾”; 更关键的是,总带着孙子朱瞻基入宫“请皇祖父指点功课”,慢慢让朱棣有了“传孙”的念头。最后连解缙都帮着说“皇长孙英气逼人”,朱高炽才保住太子位。 朱高炽继位后,张皇后更忙了。丈夫胖得走不动路,她就捧着奏章念; 大臣奏事,她能补全细节,连赦免建文旧臣、提议给方孝孺平反这种大事都参与。 可郭贵妃呢?做事滴水不漏,没露出半点破绽,张皇后只能等。 现在机会来了。朱高炽要殉葬,她正好借皇帝的名义除掉这个威胁。 郭贵妃接到圣旨时,正在景阳宫教小儿子朱瞻埏写字。她捧着明黄圣旨,腿一软坐在地上,哭着喊“我有三个儿子,按规矩不该殉葬”,可侍卫早接了严令,直接把她“请”进偏殿。 她挣扎着要见皇后,张皇后只说“先帝要活人殉葬,别出岔子”。 郭贵妃最后撞了廊柱,被救下来时额头渗着血,侍卫用绸带捆住她的手,塞住嘴抬上了轿辇。她的三个儿子没了母亲,再也成不了朱瞻基的对手。 朱瞻基从南京赶回来时,朱高炽已经下葬二十天了。他握着母亲的手质问:“为何匆忙下葬?郭贵妃她……” 张皇后拿出份伪造的遗诏:“这是先帝的意思,你刚当皇帝,得以江山为重。”朱瞻基看着熟悉的笔迹,是母亲模仿父亲的,心里明白,却什么也没说。 张皇后摸着儿子龙袍的褶皱:“记住,当断则断,后宫的女人,不过是棋子。” 后来朱瞻基去世,九岁的朱祁镇继位,大臣们请张皇后垂帘听政,她拒绝了:“不能坏祖宗规矩。”她每天督着孙子读书,召“三杨”商量军国大事,严管外戚,不让亲哥哥干预政事; 太监王振想专权,她直接怒斥“敢碰政事,绝不饶你”。直到正统七年病逝,她病重时还在召杨士奇问国事,惦记着修《建文实录》、放宽方孝孺遗书的禁令。 史家说“明之贤后,自马皇后外,当以张太后为称首”。她的狠不是无端发难,是为了儿子的太子位,为了朝局的安稳; 她的贤不是盲目仁慈,是懂什么时候该守底线,什么时候该下狠手。 要是没当年添上“郭氏”的决断,说不定朝局会乱,她自己也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她一辈子在权力的棋局里,该软时软,该硬时硬,才换来了“仁宣之治”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