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营长已到了转业的年龄线，他也做好了转业的思想准备，年底营里正好有一个转业名额，

副营长已到了转业的年龄线，他也做好了转业的思想准备，年底营里正好有一个转业名额，副营长想都没想便说把他报上吧。教导员让他再考虑考虑，副营长说没啥可考虑的，如果他不提出走，难受的只能是营长、教导员，再说他在营里的干部中年龄最大，报别人也不合适。转业的名单报上去没几天，副营长就开始动手拾掇自己的东西了。那些穿了好些年的军装、军靴，他都拿软布擦得锃亮，叠得方方正正码在箱子里。摸着这些跟着自己摸爬滚打过来的老伙计，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就说那双作战靴吧，鞋头都磨出毛边了，那可是当年在演习场带头冲锋时蹭的；还有件作训服，胳膊肘上补着块补丁，那是上次抗洪抢险时被铁丝划的口子。大伙儿都以为副营长这就要告别军营了，谁知道这节骨眼上，部队突然接到个硬茬任务。听说是要去边境执行巡逻防控，那边地形复杂得很，还得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必须得是经验老道的干部带队才行。营长和教导员一碰头，第一个就想到了副营长。这老哥不光战术过硬，关键是临危不乱，上次处置突发事件，就是他带着战士们三分钟内控制住了局面。俩人心里也打鼓，毕竟人家转业报告都交了，可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副营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的，副营长正对着转业登记表发呆。听完任务介绍，他半天没吭声，手指无意识地转着桌上的搪瓷缸子。谁都知道，这一去少说得耗小半年，今年转业肯定泡汤了不说，边境那地方，真刀真枪的风险摆在那儿。可看着营长眼里的焦急，教导员搓着手的为难样，副营长猛地把缸子往桌上一顿："我去！"三个字砸在地上都能冒火星子。那眼神，跟当年刚提干时带着新兵蛋子搞战术演练一样，透着股不服输的狠劲。营长激动得差点把椅子带倒，攥着他的手使劲晃："老伙计，我就知道你靠谱！" 接下来的日子，副营长把转业的事抛到后脑勺去了。白天带着战士们在战术训练场摸爬滚打，从隐蔽接敌到火力配置，每个环节都抠得死死的。晚上就在办公室对着地图琢磨，铅笔头都用秃了好几根，愣是把巡逻路线上的每处险滩、隘口都标得清清楚楚。有回通信员半夜起来上厕所，还看见副营长屋里亮着灯，窗玻璃上全是哈气。出发那天，天还没亮透，副营长背着背包站在队伍前头，迷彩服领口露出半截白毛巾。"都给我听好了，到了那边机灵点，咱不光要完成任务，还得把人都给我完整地带回来！"吼声在晨雾里传得老远。边境线上的日子确实苦，白天顶着太阳翻山越岭，晚上就裹着大衣睡在山洞里。有次遇上暴风雪，帐篷差点被掀翻，副营长带着党员骨干愣是在风口守了一夜。等任务结束回来，大伙儿晒得跟黑炭似的，副营长颧骨上还脱了层皮。庆功会上，营长端着酒杯走到副营长面前，眼眶有点红："老伙计，留队吧，营里不能没有你。"副营长仰头干了杯酒，抹了把嘴没说话。可第二天一早，他就把那份转业登记表锁进了抽屉最底层。操场上，战士们正嗷嗷叫着搞体能，朝阳把军旗照得通红，副营长看着看着，突然扯开嗓子喊："都给我加把劲！跟不上的晚上加练！"那熟悉的大嗓门，震得营区的白杨树叶子都沙沙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