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末年，军阀朱桀喜欢吃人肉，经常残杀百姓充当军粮。后来，朱桀兵败投靠唐高祖李渊，李渊派段确去犒劳朱桀，没想到段成了送上门的肉。 那是武德二年的深秋，洛阳城外的荒草结着白霜，朱桀带着残部投诚时，马队扬起的尘土里都裹着股说不清的腥气。李渊在长安城里收到消息，手指敲着案几沉吟半晌——这人手上沾的血能漫过护城河，可眼下正是招揽各路势力的时候，晾着总归不是办法。 段确领命时，正搂着新纳的小妾看杂剧。听说要去见朱桀，他呷了口酒嗤笑出声：“不就是个败军之将？还能吃了我不成？”随从在旁边扯他袖子，说这人在江淮时就有个名号叫“食人魔王”，城里的孩童哭夜，只要说朱桀来了，立马就噤声。段确把酒杯往桌上一墩，红着脸骂：“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到了大唐的地界，他还敢动粗不成？” 犒劳的宴席设在临时搭建的营帐里，朱桀穿了身不合身的紫袍，领口歪着，眼神却亮得吓人。段确带着的酒坛刚开封，香气就漫了满帐。他给自己斟了满杯，又给朱桀推过去一碗：“朱将军，如今归了我朝，可得守规矩。听说你以前……”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朱桀的脸色，“……爱吃些不常见的肉？” 帐外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烛火噼啪响。朱桀握着酒碗的手没动，嘴角却咧开个奇怪的弧度：“段御史说笑了。乱世里饿极了，树皮草根都当宝贝，何况别的？” “哦？”段确喝得兴起，拍着桌子站起来，“那依朱将军看，我这身上的肉，滋味如何？” 这话刚落地，帐里的空气就僵住了。朱桀身后的几个部将猛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段确带来的随从腿肚子都在转，想拉他坐下，却被他甩开了。他还在笑，只是笑声里已经带了颤音。 朱桀慢慢放下酒碗，碗底与案几碰撞的声音在帐里格外清晰。“段御史是朝廷命官，肉自然是贵的。”他站起身，紫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越是贵的东西，越想尝尝。” 段确这才觉出怕来，后退时撞翻了身后的酒坛，酒水混着碎瓷片流了一地。他想喊人，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朱桀的脸在摇曳的烛光里忽明忽暗，像庙里狰狞的泥塑：“你刚才问我敢不敢在大唐的地界动粗？”他抬手抹了把嘴，“这帐子不算大唐的地界，算我的猎场。” 那天傍晚，去寻段确的士兵只看到空帐和满地的狼藉。酒坛倒在地上，旁边还有半截染血的官靴。有人说，听见帐里传出过惨叫，像杀猪一样，叫了没几声就断了。还有人说，朱桀带着部将离开时，每个人的腰间都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腥气顺着包裹的缝隙往外渗。 消息传到长安，李渊气得把御案都掀了。他本想招降朱桀以示宽容，没想到养出这么个祸害。当即下令围剿，可朱桀早就带着人跑了，据说一路向南，又占了几个县城，城里的百姓连夜逃光，留下的空屋门窗都被钉死，像一座座坟墓。 后来朱桀被唐军抓住时，从他营里搜出的东西让人头皮发麻——腌渍的肉挂在梁上，坛子里泡着的不知是哪个部位的脏器。行刑那天，围观的百姓扔过来的石头能堆成小山。刽子手手起刀落时，有人听见朱桀还在笑，说下辈子还要尝尝帝王家的肉。 这事后来被记在史书里，短短几行字，却透着说不尽的寒意。段确的鲁莽成了笑柄，有人说他是自讨苦吃，明知对方是豺狼，偏要撩拨。可细想想，乱世里的人命，有时候真就不如一块肉值钱。朱桀的残忍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当秩序崩塌，人心里的野兽就会跑出来，把同类当成猎物。 李渊后来再也没轻易招降过军阀，每次都要先查清对方的底细，尤其是那些在乱世里名声狼藉的。他常对身边的人说：“不是所有的恶都能被感化，有些东西，从根上就烂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