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门口看到一个捡瓶子的小女孩，她的一句话让我破防了。我问小女孩怎么在门口捡瓶子呢？她回答说爸爸不在了，现在和姥姥一起生活。我又问她吃饭了没，她说姥姥病了，捡瓶子卖钱才能吃饭，听到这话我瞬间破防了。我对她说阿姨请你吃饭，她有些犹豫，我赶忙说免费的，她这才不好意思地朝我店里走来，我跟在她身后，心里有些哽咽。 店门口的蛇皮袋，装着比瓶子更重的事 早上七点，我刚把早餐店的卷帘门拉开半米高，就听见“哗啦”一声响。蹲下来一看，是个小女孩正踮着脚，把垃圾桶里的塑料瓶往蛇皮袋里塞。 她穿的粉色T恤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马尾辫歪歪扭扭的，碎头发粘在汗津津的额头上。蛇皮袋比她的腰还粗，拖在地上划出“沙沙”的声。 “小朋友，咋在这儿捡瓶子呀？”我把卷帘门完全拉开，晨光落在她脸上，映出两道浅浅的泪痕。 小女孩吓得手一哆嗦，瓶子掉在地上滚到我脚边。她赶紧弯腰去捡，小胳膊小腿的，动作却挺麻利。“我……我捡着玩。”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那是双太大的塑料凉鞋，鞋带系了好几圈。 我蹲下来，把瓶子捡起来递给她：“阿姨不怪你，就是问问。这袋子挺沉的，你家住附近？” 她抿着嘴没说话，把瓶子塞进袋里时，我看见她手背上有块淤青。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点湿：“爸爸不在了，我跟姥姥住。” “那你姥姥呢？”话刚出口，我就看见她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姥姥病了，躺床上起不来。”她抠着蛇皮袋上的破洞，声音发颤，“捡瓶子卖钱，才能买馒头。” 太阳慢慢爬上来，照在她晒得黝黑的小脸上，我突然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酸得发疼。店里的蒸笼“呼”地冒起白汽，是刚蒸好的肉包，香味飘得老远。 “阿姨请你吃早饭，好不好？”我拉着她的小手，手心烫得像揣了个火球。 她猛地往后缩了缩，大眼睛里满是警惕：“要钱吗？” “不要钱，免费的！”我赶紧摆手，怕吓着她，“阿姨这儿有肉包，还有甜豆浆，你肯定爱吃。”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小鼻子动了动，像是在闻包子的香味。最后慢慢点了点头，跟着我往店里走，蛇皮袋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数着地上的瓷砖。 我给她找了张靠窗的桌子，端来一屉肉包，一碗小米粥，还有杯热豆浆。她坐在椅子上，脚够不着地，晃悠着悬空的凉鞋，眼睛直勾勾盯着包子，却不动手。 “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她这才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小口地啃，馅里的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她赶紧用手背擦掉，又把那块沾了油的手背往裤子上蹭。 “慢点吃，不够还有。”我坐在对面看着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她突然抬起头，嘴里还嚼着包子：“阿姨，我能拿两个给姥姥吗？” “能，当然能！”我赶紧又拿了两个肉包，用油纸包好，“再给你姥姥带碗粥，热乎的。” 她接过包好的包子，紧紧抱在怀里，突然站起来，对着我鞠了个躬：“谢谢阿姨，我以后捡了瓶子给你送来，不要钱。” “不用不用，你好好学习就行。”我摸着她的头，头发扎得有点乱，“你叫啥名字呀？” “我叫念念。”她笑了，露出两颗缺了的门牙，“姥姥说，让我记住爸爸，也记住帮过我们的人。” 念念拖着蛇皮袋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她走几步就回头挥挥手，怀里的包子被抱得紧紧的，生怕掉了。 那天中午，我去附近的小区打听，才知道念念的爸爸去年在工地上出事了，妈妈走了，就剩她和姥姥。姥姥前阵子中风，躺床上没人照顾，这孩子就每天早上五点起来捡瓶子，换了钱买早点，中午再回家给姥姥喂饭。 下午我提着些水果和牛奶去看她们，老旧的单元楼里，墙皮掉了一大块。念念正坐在小板凳上，用勺子给姥姥喂水，动作笨笨的，却很认真。看见我来，姥姥想说话，嘴却歪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以后有啥难处，就去阿姨店里，别客气。”我把东西放下，摸了摸念念的头。 她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糖纸，里面包着颗水果糖，塞到我手里：“阿姨，这个给你，甜的。” 回去的路上，我捏着那颗糖，糖纸有点粘手，心里却甜得发慌。我突然明白，这世上最沉的，不是装满瓶子的蛇皮袋，是孩子小小的肩膀上，扛着的那些本不该她扛的日子。 从那以后，念念每天早上还是会来捡瓶子，但总会绕到我店门口，跟我打个招呼。我每天都给她留两个热乎的包子，有时是肉的，有时是素的，她从不推辞，只是每天都会变着法儿地给我带点东西——有时是朵路边的小野花，有时是片她捡的漂亮叶子。 有天早上，她递给我一张画，上面用蜡笔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房子，门口站着两个小人，一个高的，一个矮的，旁边写着：谢谢阿姨。 我把画贴在店里的墙上，每天看着，心里就暖暖的。其实我们都在互相记着，她记着我的包子，我记着她的坚强。这世上的温暖，不就是这样吗？你给我一口热乎饭，我给你一颗糖，日子再难，也能嚼出点甜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