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两男一女。
ABC一直挺玩得来,从读书到工作。
三人的关系微妙而老套:AB好哥们,A暗恋C多年,但是C却喜欢B。
后来BC有过一段,B对C不太珍惜,吵吵闹闹最终分手。
最终C嫁给了A。
这是背景。
大年下,B到新婚燕尔的AC家里喝酒。两哥们酒过三巡,话赶话得说上了不该说的:B和C的那一段儿,谁对谁错,谁对不起谁。越说越不对路,最后结在B一句话:还不就是我玩儿剩下的。
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A拔了枪,当场打死了B。
A是警察,原本不该带枪回家,原本枪里也不该有子弹,偏偏那天都有。
1984年,正是严打。
从严从快,从判绝到枪毙,没几个月。
A是我外婆家街坊的儿子。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案子是街坊邻居们共同的谈资,每每说起来,众人一阵唏嘘,感叹A如何憨厚老实,感慨年轻人奈不住气,感慨在A死后离开家乡再也不回来的C。日子久了也终于淡忘了这事。
后来,家属楼拆迁重建,A的老母亲搬到了外婆家楼上。
唯一的儿子枪毙了,老头子也先走了,孤老太婆一个人。
外婆家人多,热闹。这个老太太偶尔会来我家坐坐,每次都对外婆说你有福气、你好有福气,余的再不肯多说。有时候大家说笑她跟着笑,有时候她一脸落寞看着一家人进进出出。从不肯留饭。
一辈子机关单位工作,有退休金、不缺钱。
言语间几乎没有城市老太太那种惯有的世俗气 ,是个体面人。
我过年回家,她拉着我,笑着寒暄,笑容里面掩藏不住的…怎么说呢,伤心、孤独、向往什么都有。
她儿子若在,她也早该有重孙子了。
震惊不震惊,都是别人的事儿;对于当事人和他的家人,是家破人亡,是人生轨迹彻底改变,是一辈子走不出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