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河南小伙李志勤揣着800块钱,买下广州郊外一座废弃的水塔当家。
他带着一腔热血来到这座陌生城市,却在拥挤的出租屋市场碰了壁,只能住进这个无人问津的水塔。
水塔破旧不堪,墙上爬满裂缝,夜晚只有烛光相伴,可对李志勤来说,这是他唯一的避风港。
十八年后,白云区迎来大开发,水塔面临拆迁,补偿金额公布的那一刻,李志勤整个人呆住了。
巨额的数字像一道雷,劈开了他曾经的苦日子,也点亮了未来的希望。
01
1987年3月15日,春风带着一丝寒意,李志勤提着一个破旧的布包,从绿皮火车上走下来。
包里装着几件旧衣服、母亲亲手缝的鞋垫,还有一小袋家乡的红薯干,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家里卖了三头猪,凑了350元的路费,父母把钱一张张叠好,用一块旧手帕包了五层,塞到他手里时,母亲的眼睛红了。
“强啊,到了广州要好好照顾自己,钱省着花,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母亲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
广州火车站人声鼎沸,各种方言混杂在一起,李志勤站在出站口,看着人来人往,第一次感到一种深深的迷茫。
城市的空气里带着陌生的味道,高楼、车流,一切都让他觉得格格不入。
“兄弟,租房子吗?”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凑过来,手里晃着一串钥匙。
李志勤愣了一下,点点头:“大哥,租房要多少钱?”
“城中村的单间,150块一个月,得先交一个月的押金。”男人上下打量着李志勤,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150块!李志勤心里一紧,这几乎是他一半的积蓄,再加上押金,那就是300块。
“有没有便宜点的?”他试探着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
男人摇摇头:“小兄弟,你刚来广州吧?看你这打扮,又是外地口音,没工作证明,谁敢租给你?150块已经是最低价了。”
李志勤跟着男人跑了一整天,看了几个房子,都是五六平米的小隔间,墙上满是裂缝,地板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霉味。
房东们看到李志勤这身寒酸的打扮,都摆手拒绝。
“你这种外地来的,住几天就跑了,谁信得过你?”一个房东毫不客气地说。
折腾了一天,李志勤一分钱没花出去,倒是花了15块钱的车费和饭钱。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站在街头,看着行人匆匆赶回家,心里涌起一股无处安放的孤独。
02
那天晚上,李志勤在天桥下找了个角落,蜷缩着身体,把布包垫在头下。
三月的广州,夜晚还有些凉,车辆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身边偶尔有流浪汉经过,低声交谈。
“小兄弟,刚到广州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流浪汉走过来,递给他一张旧报纸。
李志勤接过报纸,感激地说:“谢谢大爷,我是刚来的。”
“垫着点,地上冷。”老流浪汉笑笑,露出一口缺了牙的嘴,“我叫老王,当年也是从外地来的,头几天最难熬,挺过去就好了。”
“谢谢您。”李志勤心里一暖,觉得这陌生城市里总算有了一点人情味。
老王蹲下来,点了一根烟,缓缓地说:“我年轻时在工厂干活,后来工厂倒闭了,就流落街头了。你得学着点,比如路边的废纸板,攒够一堆能卖几毛钱,够买个馒头。”
李志勤认真听着,觉得老王的经验像一盏灯,照亮了他心里的迷雾。
他暗下决心,无论多难,都要在这座城市里扎下根。
那天夜里,他躺在报纸上,盯着天桥下的昏黄路灯,想起家里的土炕和母亲做的棉被,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但他很快擦干眼泪,告诉自己,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既然来了,就得闯出个样子。
第二天一早,李志勤用公厕的冷水洗了把脸,抖擞精神,开始找工作。
03
李志勤跑了好几个工地,终于在一个建筑工地被包工头老周看中。
老周是个五十多岁的东北汉子,脸膛红彤彤的,看起来很豪爽。
“小伙子,身体挺壮实,干过建筑活儿吗?”老周上下打量着他。
“没干过,但我能吃苦,干活绝对不偷懒。”李志勤拍着胸脯说。
“行,那就试试。每天10块钱,包一顿中饭,干得好下个月给你涨到12块。”老周拍板。
10块钱一天!李志勤心里一喜,算了算,一个月能赚300块,除去吃饭还能攒点钱。
工地的活儿比他想的还要苦,每天凌晨五点起床,搬砖、和泥、扛沙袋,一直干到晚上九点。
没几天,他的手上就磨出了血泡,每搬一块砖都疼得龇牙咧嘴。
“小李,你这手得护着点。”工友老陈看到后,扔给他一双破旧的手套,“刚开始都这样,熬过去就好了。”
“谢谢陈哥。”李志勤感激地戴上手套,心里暖乎乎的。
老陈是湖南人,四十多岁,在广州打工七八年了,算是个老江湖。
他看李志勤年纪小,又是新来的,格外照顾,经常给他讲工地的门道。
一次搬砖时,李志勤没注意节奏,差点被掉落的砖头砸中,老陈一把拉开他,骂道:“你这小子,走神儿干啥?命不要了?”
李志勤吓出一身冷汗,从那以后干活更小心,也更感激老陈。
“老陈,我晚上睡工地,条件是不是太差了?”一天收工后,李志勤不好意思地问。
“工地那破宿舍,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窟,你还能住得下去?”老陈皱眉。
“租房太贵,我没那么多钱。”李志勤无奈地说。
老陈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我听说城郊有些废弃的房子,没人管,可以住。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志勤眼睛一亮:“真的?那地方远不远?”
“不算太远,骑自行车四十分钟就到。”老陈说,“明天我带你去瞅瞅。”
04
周末,老陈借了工地的自行车,带着李志勤骑了二十多公里,到了白云区郊外的一片荒地。
这里满是农田和废弃的建筑,偶尔有几座村庄,空气清新,鸟儿在树梢上叫个不停。
“看那儿。”老陈指着一个圆筒状的水泥建筑,“那是个废弃的水塔,以前有人住过,后来人走了,就空着。”
水塔有五层楼高,水泥外墙斑驳但结实,周围长满了杂草,看起来荒废了好几年。
“这能住人?”李志勤有点怀疑。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老陈推着他往前走。
水塔底部有个破门,门框上挂着蜘蛛网,推门进去,里面是个圆形空间,直径大约五米,高有十多米。
前任住户用木板搭了个二层,下面堆着杂物,上面可以睡觉,空间虽然简陋,但挺宽敞。
李志勤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觉得这里安静又免费,比工地的宿舍强多了。
他在墙角发现一本破旧的日记,翻开一看,里面写着前任住户的打工故事,字迹潦草但充满希望。
日记最后一句是:“只要坚持,总能看到光。”
李志勤心里一震,决定把水塔当成自己的起点,还在墙上刻了个“家”字,激励自己。
“怎么样?还行吧?”老陈问。
“太好了!比天桥下强多了。”李志勤笑着说。
“就是偏了点,你每天骑车上下班得早点出发。”老陈提醒。
“没事,我不怕远。”李志勤已经下定决心。
那天晚上,他把行李搬进水塔,用工地的废木板和砖头简单收拾了一下。
虽然没电没水,但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觉得踏实极了。
他在水塔旁的小河里打水洗澡,点蜡烛照明,躺在木板上,闻着母亲鞋垫的味道,第一次觉得广州有了家的感觉。
05
住进水塔的第一个晚上,李志勤兴奋得睡不着。
他拿出日记本,借着烛光写下自己的目标:攒钱、立足广州、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他骑自行车赶往工地,路上经过田野和村庄,空气清新,鸟鸣阵阵,让他心情格外舒畅。
在田野散步时,他遇到一个种菜的阿婆,阿婆送了他几棵青菜,还教他怎么认野菜。
“年轻人,城里生活不容易,省着点花钱。”阿婆笑眯眯地说。
李志勤感激地收下青菜,决定在水塔旁开垦一小块地,种点蔬菜,省点生活费。
“老陈,水塔住着真不错,谢谢你。”工地上,李志勤笑着对老陈说。
“喜欢就好,有啥需要帮忙的就吱声。”老陈拍拍他的肩。
干了一个月,李志勤的手上长了厚厚的茧,皮肤也晒得黝黑,但他干活越来越麻利。
“小李,你这小子不错,下个月给你涨到12块一天。”老周满意地说。
12块一天!李志勤乐得合不拢嘴,这意味着一个月能赚360块,攒钱的速度更快了。
他开始在水塔旁种菜,青菜长得不错,偶尔还能摘点野菜做汤,生活越来越有滋味。
周末,他会去附近的集市,买些便宜的书来看,晚上在烛光下翻书,觉得日子安静又充实。
一次散步时,他捡到一块破旧的木牌,上面刻着“希望”二字,他把它挂在水塔门口,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06
住了三个月后,一个意外的访客打破了李志勤的平静生活。
那天晚上,他正在水塔里看一本从工地借来的武侠小说,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地方平时没人来,李志勤心里一紧,握着木棍走到门口。
“有人在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疑惑。
李志勤打开门,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朴素的灰色夹克,脚上是旧解放鞋。
“你是谁?咋住在这儿?”男人问,语气不凶,只是好奇。
“大哥,我叫李志勤,从河南来打工的,这水塔没人住,我就先借住着。”李志勤连忙解释,“要是不行,我马上搬走。”
男人摆摆手:“别紧张,我叫赵建国,这水塔是我的。”
李志勤心里一沉,心想这下麻烦了,遇到正主了。
“赵大哥,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这是您的,我这就收拾东西。”李志勤急忙说。
“别急,先进来看看你咋住的。”赵建国笑着走进水塔。
他看到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简陋,但井井有条,点了点头。
“你咋想到住在这儿?不害怕?”赵建国问。
“习惯了,觉得挺安静。”李志勤老实回答。
赵建国点起一根烟,缓缓地说:“这水塔是当年修路时建的,归我家。后来路修好了,水塔没用了,空了五六年了。”
“所以就废弃了?”李志勤问。
“对,扔这儿也没人管。”赵建国叹了口气,“你住着也没啥,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李志勤松了一口气:“赵大哥,我住这儿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没啥麻烦,你还能帮我看着点。”赵建国摆手。
两人聊了一会儿,李志勤觉得赵建国人挺和气。
“赵大哥,我每个月交点租金行不?”李志勤试探着问。
“租金就算了,这破地方值啥钱。”赵建国笑笑,“不过,你要是想长住,不如把这水塔买下来。”
“买下来?”李志勤眼睛一亮,但马上又担心,“得多少钱?”
“1000块,带周围这块地。”赵建国说,“这价格不贵,买了以后就是你的,想咋弄都行。”
1000块!对李志勤来说是笔大钱,他攒了三个月,也才存了500多块。
“赵大哥,我现在只有500块,能不能先付一半,剩下的慢慢还?”李志勤诚恳地说。
赵建国想了想:“行,年轻人不容易。得写个字据,免得以后扯皮。”
“没问题!”李志勤激动地点头。
07
第二天,赵建国带着李志勤找到村里的文书老刘。
老刘六十多岁,年轻时读过私塾,字写得漂亮,村里谁家有大事都找他写文书。
“老刘,帮我们写个买卖协议。”赵建国说明来意。
“买那破水塔?”老刘推了推眼镜,看着李志勤,“小伙子,你真要住那荒郊野外?”
“我觉得那儿挺好。”李志勤笑着说。
老刘点点头:“年轻人有志气,我年轻时没抓住机会,才留在村里。你好好干,有出息。”
他铺开一张红纸,提笔写道:“今赵建国将白云区xx村废弃水塔一座,连同周围土地,以1000元转让给李志勤。李志勤享有水塔及土地使用权和处置权。首付500元,余款500元一年内付清。双方自愿,无强迫。特立此据。”
下面是双方的签名和手印,老刘也签了字做见证。
李志勤小心翼翼地掏出500块钱,递给赵建国,这是他全部的积蓄。
“好好干,年轻人。”赵建国收下钱,拍拍他的肩。
拿到协议,李志勤正式成了水塔的主人,虽然口袋里只剩几十块,但他心里踏实极了。
老刘的话让他更有动力,他把协议贴在水塔内墙,每天提醒自己要努力。
有了自己的房子,李志勤干活更带劲,他开始规划水塔的改造。
他找到村里的电工老黄,花200块拉了根电线,买了个二手收音机和电灯,晚上能听广播,生活一下好了不少。
他还在水塔顶部装了个集雨桶,下雨天能接水,省了去河边打水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内部装修,他用废木板把水塔分成三层:底下一层放杂物和简单厨具,中层做客厅,摆了张小桌和几把椅子,顶层铺了木板当卧室。
改造时,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了脚踝,老陈带他找村医包扎。
休养期间,他向村里木匠老孙学了点木工活,学会了如何打磨木板和固定结构。
三个月后,水塔变成了一个温馨的小家,虽然小,但功能齐全,李志勤满心成就感。
08
1988年秋天,李志勤攒够了500块,特意去找赵建国还债。
“赵大哥,欠你的钱我带来了。”他把五张百元钞票整齐地放在桌上。
赵建国接过钱,笑着说:“可以啊,小伙子,这么快就攒够了。”
“多亏这水塔,让我省了不少钱。”李志勤感激地说。
为了还债,他白天干工地,晚上摆夜市卖袜子,起早贪黑。
一次夜市遇上大雨,袜子全湿了,他心疼得不行,但还是晾干后继续卖。
还债那天,他请老陈和赵建国到水塔吃顿简单的饭,聊了自己的创业计划。
“我想做点小生意,不光卖袜子,还想卖点衣服啥的。”李志勤说。
“那敢情好,你这水塔就是个好起点。”赵建国鼓励道。
从此,水塔完全归了李志勤,那份协议成了他最珍贵的财产。
他开始做服装生意,从袜子扩展到内衣和衬衫,月收入涨到400多块。
09
1990年,李志勤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在广州、东莞、佛山开了三个摊位,还雇了两个帮手。
月收入达到1000块,是普通工人的好几倍,他成了小有名气的个体户。
一次进货时,他被供货商坑了,损失了1200块,差点破产。
他连夜骑车回水塔,反思教训,决定亲自去批发市场挑货。
凭借水塔省下的开支和诚信经营,他慢慢挽回损失,还设计了几款衬衫图案,卖得特别好。
“强哥,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帮手小张羡慕地说。
“啥老板,就是个小贩。”李志勤笑笑。
他依然住水塔,觉得这里是他的根,舍不得搬走。
“强哥,你咋不买套城里的房子?”小张不解。
“这里有我的回忆,比啥豪宅都值钱。”李志勤认真地说。
他还在水塔旁种了棵小树,浇水施肥,看着它慢慢长大,觉得日子更有盼头。
10
1992年春天,李志勤认识了服装店营业员小芳。
小芳22岁,长得清秀,性格温柔,经常来李志勤的摊位买东西。
“你每天这么早出摊,不累吗?”小芳笑着问。
“习惯了,做生意就得勤快。”李志勤有些腼腆。
两人聊着聊着就熟了,小芳从不嫌弃他是摆摊的,让李志勤很感动。
交往半年后,小芳想去李志勤家看看。
“你总说住郊区,我也想看看啥样。”小芳好奇地说。
李志勤犹豫了半天,怕小芳嫌弃水塔,但还是决定带她去。
周末,他骑车载着小芳到了水塔。
“这是啥?你的家?”小芳惊讶地问。
“是,条件简陋,你别嫌弃。”李志勤忐忑地说。
小芳转了一圈,赞叹道:“你自己改造的?真厉害!虽然小,但特别温馨,比城里那些破出租屋强多了。”
那天李志勤忘了准备晚饭,小芳用他种的菜煮了碗面,两人吃着面聊起各自的梦想。
小芳说她因家境不好放弃了大学,李志勤握着她的手,承诺要给她更好的生活。
从那以后,小芳常来水塔帮忙收拾,房间里多了女人的温暖。
11
1995年,水塔周围渐渐热闹起来。
几个外地打工者听说李志勤住得不错,也在附近找了废弃房子住下。
李志勤帮他们安顿,还教他们怎么改造房子,慢慢形成了一个小聚居点。
他组织大家清理垃圾,修路,还每周聚会,分享打工经验。
一个叫小赵的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差点回老家,李志勤帮他找了份货运活儿,还借了150块给他。
“强哥,谢谢你!”小赵感激地说。
“都是打工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李志勤笑着说。
聚居点越来越有生活气息,有人种菜,有人养鸡,还有人开了小卖部。
李志勤因为来得最早,生意也做得好,成了大家的“领头人”。
12
2000年,拆迁的传言传开了。
“听说政府要开发这块地,咱们可能得搬。”邻居老孙忧心忡忡地说。
“搬迁?”李志勤心里一紧。
他在这住了13年,水塔早成了他的家,舍不得离开。
他去村里打听,听说政府因新公路要征地,拆迁可能不远了。
回到水塔,他翻出当年的协议和日记,回忆奋斗的日子,决定为水塔争取合理补偿。
他开始记录改造水塔的细节,准备和拆迁办谈条件。
小芳安慰他:“别担心,政府不会亏待咱们。”
但李志勤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13
2002年,李志勤的生意越做越大,资产超600万,员工有40多个。
他在广州开了分店,设计了自己的服装品牌,logo灵感来自水塔,象征坚韧。
一次深圳的大订单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他在水塔里熬夜准备方案,回忆当年的艰辛。
订单谈成后,品牌小有名气,但他还是选择住在水塔。
“强哥,你为啥不买豪宅?”员工小张问。
“水塔是我的根,比啥都珍贵。”李志勤说。
他还给水塔旁的小树挂了个铃铛,风一吹就响,成了他放松时的伴奏。
14
2003年,拆迁传言越来越真。
有人说要建工厂,有人说要建商场,但大家都觉得拆迁是迟早的事。
2004年秋天,正式通知来了,白云区要建新开发区,水塔得拆。
“请配合拆迁,政府会给合理补偿。”工作人员挨家挨户通知。
李志勤拿着通知书,心情复杂,既舍不得水塔,又好奇能赔多少。
他带着小芳重游水塔,指着墙上的“家”字说:“不管赔多少,我们留块砖做纪念。”
小芳感动地点头:“好,咱们的未来会更好。”
李志勤估摸着,水塔这么偏,能赔个四五万就不错了。
15
拆迁工作人员来水塔测量、拍照,忙得不可开交。
“这就是个破水塔,当年1000块买的,住了17年。”李志勤对测量员说。
“我们会按标准评估。”测量员冷淡地回答。
李志勤觉得,这地方这么偏,地价不会高,顶多赔个三四万。
他收到老陈的来信,老陈回了湖南,感谢当年的帮助,鼓励他“水塔是起点,未来更宽广”。
李志勤重读日记,决定用部分补偿金帮聚居点的打工者租房过渡。
等待评估的几天,他回忆在水塔的点点滴滴:第一次搬进来时的兴奋,改造时的摔跤,和小芳的第一次晚餐……
“强哥,你没事吧?最近看你心情不好。”小芳问。
“没啥,就是舍不得这地方。”李志勤叹气。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得往前看。”小芳握着他的手。
李志勤点点头,决定坦然面对。
16
一周后,拆迁办通知李志勤去拿评估报告。
“李先生,您的补偿金额定了。”工作人员翻开文件。
李志勤搓着手,心跳加速,问:“多少钱?”
工作人员念出一个数字。
李志勤听完,整个人愣住了,像被雷劈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