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琥珀》台灯的光晕里,蒋峤西指尖的血珠砸在奥赛金牌上,洇开一小朵暗红的花。那枚被妈妈用红绒布擦得发亮的奖牌,此刻像块烙铁,烫得他只想脱手——哥哥蒋梦初的名字刻在底座内侧,像道无形的符咒,缠了他十七年。
“你哥哥当年要是还在,现在早站在清北校园里了!”梁虹飞的哭喊撞在墙上,碎成满地尖锐的玻璃碴。蒋峤西望着镜子里那张和旧照片里少年眉眼相似的脸,忽然觉得陌生。他背得出哥哥曾背过的奥数题,穿得出哥哥没来得及穿的球鞋,甚至连握笔的姿势都被妈妈一点点掰成“梦初当年的样子”,可没人问过他,是不是也想在放学后去操场踢场野球,是不是也觉得函数公式比不过街角蛋糕店新烤的黄油面包香。
樱桃攥着他流血的手腕往楼下跑时,晚风灌进校服领口,带着夏末的青草气。他第一次敢回头看那扇亮着灯的窗,看那个被“为你好”绑架的家。金牌还躺在书桌上,可掌心的刺痛却异常清晰——原来挣脱影子的第一步,是要先承认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复刻品,哪怕要亲手打碎所有人眼中的“光明坦途”。那些被强塞进喉咙的期待,早该像此刻手腕上的血一样,痛痛快快地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