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对革命情侣死前留下的‘结婚照’。1928年，我党两位同志在受尽各种折磨后，即将被处死，而他们最后的遗愿，竟然是拍一张结婚照。 男的叫周文雍，女的叫陈铁军。 1925 年的广州，正值大革命浪潮汹涌澎湃。在一次秘密召开的进步青年座谈会上，21 岁的陈铁军第一次见到了周文雍，彼时她还是广州坤维女子中学的学生。 周文雍说：“你们女学生别看不起体力劳动者，将来推翻旧世界，靠的就是这些拿锤子扳手的手！” 陈铁军脸颊微红，却不甘示弱地反驳：“革命不分男女老少，更不分脑力体力。我们女学生也能用笔杆子唤醒民众！” 这场激烈的辩论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散会后，周文雍主动找到陈铁军：“刚才话说重了，别往心里去。”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本油印的《向导》周报，“这上面有陈独秀先生的文章，或许能解答你对革命的疑问。” 出身华侨商人家庭的陈铁军，原名陈燮君。父亲希望她嫁入豪门做个贤妻良母，可她却偷偷参加进步活动。 周文雍的成长轨迹则完全不同。这位生于贫苦裁缝家庭的青年，14 岁就到广州当学徒，亲眼目睹资本家对工人的残酷压榨。 1923 年加入共青团后，他组织的沙面洋务工人罢工震动全城。 在周文雍的影响下，陈铁军逐渐从象牙塔走向街头。 “铁军，你看这些女工，她们每天工作 16 小时，还不够买半尺布料。” 周文雍带她参观丝织厂时，指着车间里瘦弱的童工，“她们需要有人替她们说话。” 1926 年，陈铁军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宣誓那天，周文雍作为监誓人，亲手为她佩戴上自制的红绸党徽：“从今天起，你就是党的人了。记住，入党不是请客吃饭，是要随时准备牺牲的。” “我明白。” 陈铁军握紧拳头，“只要能让姐妹们不再受压迫，我什么都不怕。” 1927 年 4 月 12 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消息传到广州时，周文雍正在西关组织工人武装训练。 “情况紧急，马上通知各支部转入地下！” 他扯下墙上的镰刀锤头旗，塞进陈铁军带来的菜篮子，“你负责把这份党员名单转移到安全地点。” 陈铁军提着菜篮子穿过军警密布的街道，心跳如擂鼓。在经过盘查点时，她故意让篮子里的鸡蛋滚落一地，趁着军警捡拾的混乱，顺利将名单藏进了路边的排水管。 当晚，她在约定的秘密接头点见到周文雍，对方身上还带着搏斗的伤痕。 “幸亏你及时转移了名单。” 周文雍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反动派今晚开始大搜捕了，我们的同志牺牲了不少。” “文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陈铁军眼中燃烧着怒火，“我可以利用女子中学的掩护，建立新的联络点。” 此后数月，两人以 “表兄妹” 的名义租住在广州拱日路的一间阁楼里。 1927 年 12 月，广州起义爆发。周文雍担任工人赤卫队总指挥，带领三千多名工人武装攻占了公安局。 在激战中，他左臂中弹，鲜血浸透了衣袖。陈铁军冒着枪林弹雨送来急救包，亲自为他包扎伤口。“等革命胜利了，我要在阳光下给你好好包扎一次。”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伤口上。 “到那时，我们就不用再装表兄妹了。” 周文雍忍着剧痛笑道，“我要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我早就爱上你了。” 可是他们没有时间倾诉衷肠，因为起义最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 在掩护战友撤退时，周文雍与部队失去联系，躲进了一处废弃的仓库。陈铁军冒着生命危险，连续三天在市区寻找，终于在第四天清晨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 “你怎么来了？” 周文雍挣扎着想坐起来，“这里太危险！” “找不到你，我怎么能安全？” 陈铁军解开棉衣裹在他身上，“我背你走，就是爬也要爬出去！” 1928 年 1 月 27 日，农历除夕前夜。周文雍和陈铁军正在布置广州榨粉街的秘密据点，准备组织春节期间的工人罢工。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陈铁军刚拉开门闩，十几个便衣特务就蜂拥而入。 周文雍将陈铁军护在身后，厉声喝道：“要抓就抓我，放了她！” “放了她？” 特务头子晃了晃手中的逮捕令，“你们这对‘表兄妹’，早就上了黑名单。一起走吧！” 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特务们对周文雍动用了各种酷刑。鞭抽、烙铁、灌辣椒水…… 他一次次昏死过去，又一次次被冷水浇醒。“说！谁是你的同党？” 特务头子拿着烧红的烙铁逼近他。 陈铁军也受到无数的折磨，但她都坚决不开口。她看着遍体鳞伤的爱人，挺直了腰杆：“文雍，我为你骄傲！” 行刑那天，当狱警打开牢门时，他们相视一笑。周文雍轻声问：“铁军，怕吗？”“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挽住他的手臂，“只是…… 我们还没真正结为夫妻。” 这句话让周文雍心头一震。他停下脚步，对押送的军警说：“我们有最后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军警不耐烦地问。 “给我们拍张照片。” 周文雍看着陈铁军，“我们要以夫妻的名义，离开这个世界。” 军警向上级请示后，竟然同意了这个请求。当摄影师架起相机时，陈铁军轻轻靠在周文雍肩上，仿佛在享受新婚的甜蜜。 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周文雍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 陈铁军跟着呐喊：“打倒反动派！”枪声响起时，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刑场的土地，却无法磨灭他们用生命捍卫的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