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奔，女儿离世半年后，突然夜里给爸爸托梦说：爸爸，这一段时间你也不来看我了，你把我丢在荒山野岭，也不管不用我了，我天天又孤单，又寂寞，又没吃的喝的，又饿，你有空陪陪女儿好不好，说着说着，爸爸从梦中惊醒，女儿不见了，睁开眼后，原来是一场梦，爸爸想，这一段忙，没有去看女儿，自己也想女儿了，早上七点起到超市买些女儿生前，爱吃爱喝的零食给女儿送去了，到了女儿坟墓前眼里浸着泪说：女儿，爸来看你了。 梦里的草莓酸奶 后半夜的雷声滚过窗棂时，李建国的枕头已经湿透了。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耳边全是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爸，我饿......" 一、那声带着奶味的埋怨 半年来，李建国总在天快亮时惊醒。可这次不一样，梦里的小敏站在齐腰深的野草里，校服裙上沾着泥点，手里攥着半块化了的巧克力——那是她走的前一天，他在医院门口买的。 "爸，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小敏的辫子歪在一边，像只淋湿的小刺猬，"这里的风好冷，我天天数你的脚步声，数到月亮落了也没等来......" 他想跑过去抱她，腿却像灌了水泥。眼睁睁看着女儿的身影变得透明，最后只剩一句飘在风里的话："我想喝草莓酸奶，冰的......" "小敏！"李建国猛地坐起来，胸口闷得像被巨石压着。墙上的石英钟指向四点半，秒针咔哒咔哒转，像在敲他的心。 他摸黑下床，踩着拖鞋摸到客厅。电视柜上摆着小敏的遗像，是去年夏令营拍的，小姑娘举着奖杯，门牙缺了一颗。李建国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玻璃框就缩回来——太凉了，像女儿最后留在他手心里的温度。 "爸没忘......"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爸这就去给你买......" 二、超市货架前的停顿 七点整，巷口的"惠民超市"卷闸门刚升到一半，李建国就猫着腰钻进去。老板娘正把刚到的酸奶摆上冷柜，看见他进来，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来啦？"她往冷柜深处探了探，"草莓味的昨天刚补的货，给你留着呢。" 李建国没说话，径直走到零食区。小敏爱吃的动物饼干在第三层，包装上的小熊缺了只眼睛——以前每次买，女儿都要指着说"这是受伤的小熊，我们得照顾它"。他拿了两包，又抓了把水果软糖，五颜六色的糖纸在手里沙沙响。 "最近工地上忙？"老板娘扫码时问，电子秤的滴滴声衬得店里格外安静，"有阵子没见你买这些了。" "嗯，赶工期。"李建国的目光落在冷柜里的酸奶上，瓶子上的草莓图案被冷气糊了层白雾，"孩子......托梦了。" 老板娘的手停在收银机上，抬头看了他一眼，从货架上拿了袋棉花糖塞进塑料袋："这个是新出的，水蜜桃味，小敏以前总问有没有。" 走出超市时，太阳刚越过楼顶。李建国把塑料袋挂在车把上，电动车铃铛被风吹得叮铃响。他想起以前送小敏上学，小姑娘总爱拨铃铛，说"这样小鸟就知道我们来了"。 三、坟前的碎碎念 去墓地的路要穿过一片玉米地。李建国推着电动车走在田埂上，鞋跟沾着黄泥巴。半年没来，坟头的草长到了膝盖高，去年栽的小柏树苗被风刮得歪歪扭扭。 他蹲下来，从塑料袋里掏出小铲子——那是小敏挖沙子用的玩具铲，现在派上了用场。草根缠在铲子上，扯起来时带着土块砸在鞋上。他一点点把草清理干净，额头上的汗滴在墓碑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小敏，爸来了。"他把酸奶放在碑前，拧开盖子倒在地上，"你闻，是不是冰的？超市老板娘特意从冷柜拿的。" 照片上的小姑娘笑得露出豁牙，李建国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过玻璃上的灰尘："前阵子工地上抢活儿，一天干十五个小时，倒下就睡，不是故意不来看你。" 他把饼干和软糖摆成一圈，像在布置生日宴。风穿过玉米叶，哗啦啦响，他总觉得是女儿在笑。 "你说这里荒，爸下次带花籽来，种你最爱的向日葵。"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里面是小敏攒的玻璃弹珠，红的绿的滚出来，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你看，你的宝贝都带来了，以后爸每周来陪你玩弹珠，就像以前在家一样。" 不知蹲了多久，腿麻得站不起来。李建国索性坐在地上，打开一包饼干，自己咬一口，再往碑前放一块。 "记得不？你总抢我手里的饼干，说'爸爸吃碎的，完整的给小敏'。"他对着照片笑，眼泪却掉在饼干上，"爸现在不跟你抢了，都给你留着......" 太阳爬到头顶时，他慢慢收拾东西。临走前，他把那盒弹珠埋在坟边，用石头做了个记号。 "爸走了，下周给你带风筝来。"他拍了拍墓碑，像在拍女儿的头，"你乖乖的，别再做饿肚子的梦了......" 下山的风里带着玉米的清香，车筐里的空酸奶瓶叮当作响。李建国踩着脚踏板，觉得那是女儿在跟他说"慢点走"。有些离别不是终点，就像这坟前的零食，总能让远去的孩子知道，爸爸从没把她弄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