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6月，台北郊区的一栋出租屋被突袭，一位自称是商人的中年男子被五六个便衣押上车。 1960年6月的一个清晨，台北郊区那栋不起眼的出租屋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 五六个便衣踹开木门时，中年男人正坐在藤椅上喝茶，茶汤还冒着热气，他放下茶杯，整了整汗衫的领子，手腕上的表针刚划过六点。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既没惊慌也没辩解，只是转头望向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树根下埋着十年潜伏的档案备份，树梢上还挂着昨晚晾晒的布匹。 这个自称布匹商人的男子叫宋允生，他的真实身份是中共华东军区敌工部特工，潜伏台湾已整整十年。 1950年，国民党刚退守台湾，他伪装成小商人从香港偷渡入台，在艋舺市场租了间铺子，白天扯着嗓子和主妇们讨价还价，夜里却用短波收音机接收加密指令。 最惊险的一次是在屏东检查站，他把情报塞进装芋头的麻袋，边擦汗边和稽查员插科打诨，硬是把密件送出了封锁线。 十年间他修复三条地下联络线，那些被他发展成线人的杂货店老板、码头工人，至今都不知道这个爱喝花雕酒、见人就发烟的热心肠商人，其实是带着特殊使命的“石城特训班”学员。 1960年，夏天的抓捕来得猝不及防，前一天夜里，他刚烧完最后一份密电，窗外老邻居搬家时那句“最近少出门”让他警觉。 可军情局的动作更快，他们截获了带“石城”暗号的电报，天没亮就包围了出租屋，被按在吉普车后座时，他盯着老槐树想的是埋在地下的微缩胶卷。 军情局的地下审讯室阴冷潮湿，七十二小时的连续拷问里，审讯官轮番上阵，他们甚至剥夺睡眠逼他出现幻觉，有次他恍惚间看见特训班教官站在墙角，立刻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当审讯官假意承诺“只要承认就给你荣华富贵”，他突然笑出声，这群人根本不懂，他们眼里值钱的机密情报，对他而言不过是革命长河里的一粒沙。 绿岛监狱的日子比审讯更难熬，他把苦役当成体能训练，把反共宣传册当识字课本，甚至用棉被隔出空间默写鲁迅诗句。 有年台风夜，同监的台大教授精神崩溃撞墙自杀，他悄悄把算盘珠拨动一颗，那是他记录被囚天数的秘密日历，二十八年间算盘珠磨得发亮，就像他始终没被磨灭的信念。 1987年台湾解除戒严，大陆通过外交渠道确认宋允生存活后，用两名国民党间谍换回他。 渡轮驶离基隆港时，战友问他二十八年代价是否值得，他擦拭着竹制算盘望向香港方向：“看见回归谈判启动，够本了。” 晚年隐居江苏小镇的宋允生终生未娶，2010年去世时只留下那副监狱算盘，后来国家安全部解密档案显示，他埋在老槐树下的情报，直到1996年台海危机时仍在发挥作用。 信息来源： 国务院台办《两岸关系四十年大事记(1949-1989)》 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台湾工作史》第二编 国家安全部政治部编《无名丰碑：隐蔽战线英雄》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台湾省警务处肃清案件汇编(1950-19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