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何冰碰到了多年没见的女同学李海洋。女同学说：“我都29岁啦，感觉要嫁不出去咯，要不你娶我吧！”
1997年秋天，在北京东交民巷的老茶肆里，盖碗茶冒出来的热气，把整个地方都弄得雾蒙蒙的。何冰坐在八仙桌旁边，手指不自觉地搅着碗里的茉莉花。对面的李海洋轻轻把Prada手提包放在桌上，包上的金属链条和木桌摩擦，发出一点点声响。
“在日本那时候啊，家里人天天催我结婚，”李海洋用茶针把漂在水面上的茉莉花瓣拨开，语气里透着无奈，“下个月就29岁了，再嫁不出去，真就成老姑娘喽。”
隔壁桌有京剧票友在吊嗓子，《铡美案》的唱段在茶肆里响着。何冰听着那激昂的旋律，心却不受控制地“咚咚”直跳。他偷偷看了一眼李海洋，她化着精致的妆，穿得很得体，和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衬衫比起来，差别特别大。
“你觉得我咋样？”李海洋突然抬头，直直地看着何冰，“我29岁了，怕是嫁不出去了，要不你娶我吧！”
何冰手里的茶碗差点没拿住，滚烫的茶水溅到他手背上，他却好像没感觉到。“啥？你说啥呢？”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睛睁得老大看着李海洋。
李海洋一脸认真地说：“我说，要不你娶我吧。我明年6月回国，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说。”
何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啥。一个在日本发展得顺风顺水的女人，咋突然向自己这个穷演员求婚呢？他心里那叫一个复杂，又是惊讶，又有点不敢相信的小欢喜。
2005年，《大宋提刑官》马上要开机了，何冰接到了演宋慈这个角色。可开机前几天，家里米缸都见底了。何冰看着空米缸，眉头皱得紧紧的，都不知道去哪儿凑钱交剧组的押金。
李海洋没说话，默默走进卧室，从衣柜最里面拿出一个铁盒。她打开铁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日元现金。“先拿去交剧组押金吧，”李海洋把钱递给何冰，“别担心，日子会好起来的。”
何冰接过钱，手指碰到冰凉的纸币，心里一阵难受。他数钱的时候，发现里面夹着一张有点泛黄的便利店收据，上面记着李海洋连着三天只买饭团当饭吃。
“这……”何冰抬起头，看着李海洋，眼睛有点湿润了。
“快拿着呀，”李海洋拍了拍何冰的手背，“赶紧去把押金交了，别耽误正事儿。”
这时候，窗外传来儿子何睦睦背唐诗的声音，小家伙奶声奶气地把“床前明月光”念成了“缸前没米光”。何冰和李海洋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可心里却满是温暖。
2006年，何冰凭借厉害的演技拿到了话剧梅花奖。在后台，他兴奋地捧着奖杯，不小心把李海洋带来的保温桶碰倒了。
“小心！”李海洋喊了一声，赶紧去扶保温桶，可还是有一些排骨汤洒在了她洗得发白的职业套裙上。
何冰一看，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海洋却不在乎，她忙着用纸巾擦奖杯，脸上带着开心的笑：“你看，我就说你行吧！得了这么大的奖，高兴还来不及呢，裙子脏了算啥。”
何冰看着李海洋忙来忙去的样子，突然发现她领口露出一根红色的绳子——那是当年结婚的时候，她用红毛线给他编的辟邪手链，现在她自己戴着呢。
旁边的陈建斌递过来香槟，何冰却端起保温桶，喝了一口里面的排骨汤。汤的味道有点咸，也不知道是盐放多了，还是因为里面有他激动的泪水。
2015年，何冰和李海洋终于攒够钱，在北京买了套大点儿的房子。搬家那天，李海洋整理出一个旧木箱，里面全是他们这些年的回忆。
箱子里有1998年的租房合同，有何冰跑龙套时用的油彩盒，还有儿子何睦睦小时候用的婴儿围嘴。在箱子最底下，压着一张有点泛黄的茶肆菜单。
李海洋拿起菜单，指着上面“杏仁茶”旁边画的一个笑脸，对何冰说：“你看，这是我当年画的。旁边用铅笔写着：‘嫁这个穷小子，应该不会太糟。’”
何冰凑过去一看，还真看到了那行淡淡的铅笔字。他忍不住笑了，拿起菜单，发现角落还有个小人儿的画像，那是他当年偷偷画的，画的是他俩老了以后的模样。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照在那张泛黄的菜单上，也照在他俩幸福的笑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