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 年的草原夜晚,陆曼跟着队伍往宿舍区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胶鞋咯吱响,身后突然传来张干事变调的声音:“陆曼!你看那是什么!” 陆曼猛地回头,手电光在三十米外的芨芨草丛里晃出团灰黑色的影子。两只竖起来的尖耳朵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粗大的尾巴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 “狼!”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队伍瞬间炸开了锅。王芳攥着陆曼的胳膊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小曼,快跑啊!上次二连的炊事员就是被狼叼走了半只羊!” 陆曼却钉在原地挪不动脚。 那匹公狼正仰头对着夜空嗥叫,声音里没有想象中的凶狠,倒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呜咽,每一声都扯得陆曼心口发紧。它的琥珀色眼睛在暗处亮着,却没有死死盯住陆曼们,反而频频回头望向草原深处,像是在…… 焦急地等待? “你们看它的爪子,” 陆曼突然指着狼的前腿,声音竟比自己预想的镇定,“它一直在刨地,不是要扑过来的样子。” 张干事举着工兵铲往前挪了半步:“陆曼你疯了?上个月你看见仓库老鼠都能跳上桌子,这会儿跟狼较什么劲!” 确实,陆曼从小怕虫怕鼠,上次解剖课见到青蛙标本都晕了过去。可此刻面对这头比陆曼还高的公狼,手心的冷汗里竟掺着种莫名的冲动。草原上的老人常说,狼是通人性的,你敬它三分,它便还你三分体面。 公狼又嗥叫起来,这次更近了些。陆曼听见它喉咙里滚出的呜咽,突然想起医务室里难产的牧民妇女,也是这样痛苦地低吟。 “它不是来伤人的。” 陆曼拨开王芳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军靴踩在草地上发出轻响,“它在求陆曼们帮忙。” “陆曼!” 张干事的声音都劈了,“你不要命了?” 公狼果然没有扑上来,只是定定地看着陆曼,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营地的灯火。陆曼深吸口气,草原的晚风带着青草气息灌进肺里:“陆曼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着,要是陆曼半小时没回来……” “我们跟你一起去!” 王芳突然抹了把脸,把辫子甩到身后,“要死一起死,你个胆小鬼都不怕,陆曼怕什么!” “这狼到底要带陆曼们去哪儿?” 王芳的声音发颤,手里紧紧攥着根捡来的粗树枝。 张干事立刻把陆曼们护在身后,手电光直射进洞穴:“里面有情况!” 昏暗中隐约能看见团蜷缩的影子,伴随着压抑的呻吟。 陆曼凑近洞口,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狼的臊气扑面而来。借着张干事的手电光,陆曼看清了 —— 洞穴深处躺着只母狼,肚子鼓鼓囊囊地起伏着,后腿间的毛发已经被血浸透。 “是难产。” 陆曼脱口而出,军医的本能让陆曼忘了害怕,“它的胎位不正,再拖下去母子都危险。” 公狼突然用头蹭了蹭陆曼的裤腿,力道轻得像只撒娇的狗。陆曼心头一热,回头对战友们说:“王芳,你去营地拿消毒水和纱布;张干事,麻烦你找些干净的干草;其他人帮陆曼守住洞口,别让其他野兽靠近。” “陆曼你真要动手?” 王芳的声音都变了调,“这可是狼啊!” 陆曼已经蹲下身,借着月光观察母狼的状况。它的呼吸急促,腹部剧烈起伏着,眼里满是痛苦。公狼蹲在一旁,不停地用头蹭着母狼的脖子,发出安抚的呜咽。 “它也是条生命。” 陆曼抬头对王芳笑了笑,“别忘了陆曼们是军医。” 消毒水的味道在洞穴里弥漫开来,陆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母狼警惕地龇了龇牙,却没有咬下来。公狼突然低吼了一声,母狼竟慢慢放松了身体。 “乖,没事的。” 陆曼轻声说着,指尖触到它滚烫的皮毛,“很快就好了。” 张干事抱来一大捆干草,王芳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医务室的老李听说了,让陆曼把这个带来。” 她手里举着个棕色的急救包。 当第一只毛茸茸的小狼崽滑落到干草上时,公狼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嗥叫,那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焦急,反而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王芳吓得手一抖,急救包差点掉在地上:“它、它这是要干嘛?” “它在高兴呢。” 陆曼笑着擦了擦额角的汗,“就像陆曼们看到新生儿那样。” 等到第五只小狼崽顺利降生,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母狼虚弱地舔舐着孩子们,公狼则一直用头蹭着陆曼们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呼噜声。 第二天清晨,陆曼被窗外的动静吵醒。推开宿舍门,只见屋檐下整整齐齐地摆着三只肥硕的野兔子,皮毛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不远处的沙丘上,那匹公狼正站在晨光里望着陆曼们,见陆曼出来,它低下头蹭了蹭前腿,转身消失在草原深处。 “陆曼的天!” 王芳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这是…… 谢礼?” 从那天起,狼一家成了陆曼们营地的特殊守卫。公狼常常带着小狼们在营地周围巡逻,遇到可疑的动静就会发出警告的嗥叫。有次二连的马群受惊,还是它们帮忙赶回来的。 三个月后,陆曼接到了调令。收拾行李时,王芳抱着陆曼哭:“你走了,狼们怎么办?” 陆曼刚走出宿舍,就看见公狼带着母狼和已经长得半大的小狼们站在营门口。它们安静地望着陆曼,公狼的尾巴轻轻摆动着。 卡车缓缓驶离营地时,陆曼从后窗望去,公狼突然仰头嗥叫起来,那声音悠长而苍凉,在草原上久久回荡。
1978年的草原夜晚,陆曼跟着队伍往宿舍区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胶鞋咯吱响,身后
小说红楼
2025-07-04 16: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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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17xxx87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