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我很想说，如今的我们是骑虎难下。 但，大部分时候，我也很明白。 回农村这条路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晚上10点多，豆豆已经睡着了。我躺在床上茫然无措。刷手机会觉得浪费时间，睡觉心里又不踏实。 远处割草机呲呲的声音时不时传入耳朵。看来，豆爸今晚是要补回白天休息的时间，多割草。 预报刚刚通知，今天，合肥的气温已经是38℃。此时，室外的温度也是32℃。而割草算是这个高温季节里最煎熬的农活。 昨天傍晚，豆爸割草，我顺道点了直播。 在直播间，看着豆爸那一刀一式，倒下的厚厚的杂草，有人说打除草剂就可以。 当时，我很惊愕。 如果打了除草剂，突然觉得，豆爸坚持的这八年就是一场笑话了。真如网友说的，没苦找苦吃。 有时候我不敢回忆这八年时光，就像我不敢深思此时豆爸割草的感受。 三十斤机器背在身上，轰隆隆转动着，双手得马足力气握住方向，汗水盖住了眼，蚊虫满身爬，草木乱舞，胸腔的闷热的快要喷出火来。 虽如此，还得一点点的坚持着，看这被刀片闪下来的杂草，露出来的桃树苗。很难有人会坚持到这份境地吧？ 是我，一分钟也坚持不了的。但是这样的情景，对豆爸来说，早已经是常态，所以我也总是自愧疑问，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真的是热爱？ 我想，肯定不是。能坚持下来无非是对命运的认可，对生活的接受罢了。 这也是为何如今的我不太愿意回忆这八年来他的坚守，说起来只能云淡风轻，可却包裹着写不尽的血泪。 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就如前几日，我们去医院做了检查，虽说没什么大毛病，但很显然，彼此心里都多了一份恐慌。 他看到了年纪的增长，我明白劳累的负重。 有很多网友说，不能太累，不要太累。这话其实每每看到都不自觉扎痛我的内心。 就像我劝他，别那么急着割草。别那么机械干活。 他说再不割桃树就要死了。活不干，谁干呢？谁又能干好呢？ 雇人，有几人能跟我一样呢？ 字字句句，那么现实透骨。再劝说都觉得无力。 我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这么大的农场，煎熬了八年才换来如今的面貌，忍受多少冷言冷语，经历多少人心不古。此时，如若说，放慢脚步，少干活不干活，吗就犹如那轰天而下的雪崩，回到八年前。 养的鸡鸭鹅需要自己去操心，满地的草需要除，果树需要打理… 原来，自己打下来的江山还得自己守。自己投入的成本成了一份割舍不掉的遗憾。所以这大概就是说，农业最终的结局就是：骑虎难下。 这是悲观时得看法。可恢复平静后，便也是明白，或许做农业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毕竟，八年前，他过的并不如现在这般自在，焦虑、迷茫、应酬、耗费心力、成夜成夜的失眠…如果沿着那条路，是否就比现在更自在呢？ 如今，身体劳累，可心是干净的。 唯一会存在的情绪波动大概就是：快年过半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