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拍摄《封神榜》时，26岁的傅艺伟死活不肯和56岁的达奇拍吻戏，直言道他太老了，跟他亲嘴我嫌恶心，除非是和汤镇宗亲，我还能接受，但是达奇却坚持要拍。
这部剧是根据小说来改编的未来跟贴合原创才加上了妲己和纣王的吻戏。
没想到还没有开始拍就因为这件事争辩起来。
其实傅艺伟的反抗早有伏笔。
就在三个月前接到苏妲己角色时，这位刚凭《红楼梦》薛宝钗奠定古典美人形象的演员，把自己锁在宾馆浴室练习媚眼。
镜中人柳眉杏眼的温婉，与剧本里祸国妖妃的设定格格不入。
更让她崩溃的是服装设计，缀满亮片的抹胸裙仅靠两条细带维系，后背几乎全裸。
她裹着浴巾冲进导演室，把戏服摔在桌上，穿这个我还不如去跳脱衣舞！
最终妥协方案是在后背覆上蝉翼纱，这层薄纱意外造就了90年代荧屏最朦胧的性感符号。
达奇的坚持同样事出有因。
这位经历过文革下放的老演员，曾因《吉鸿昌》斩获百花奖，却在最黄金的十年被迫在吉林舒兰插队喂猪。
接拍《封神榜》时他刚重返影坛，将纣王视为艺术生涯的翻身仗。
当看到年轻搭档因吻戏抗拒，他想起1975年拍《车轮滚滚》时，女主角宁可跳冰河也不肯穿泳装的往事，喉结滚动着挤出话，戏比天大，这是基本素养。
僵持第二十一天，泳池边的三角梅蔫了花瓣。
剧组会计递来的单据显示，场地费已烧掉四万两千元，相当于当时普通工人二十年工资。
傅艺伟仍坚持除非换成汤镇宗，达奇则把剧本攥出裂痕。
导演郭信玲突然夺过剧本，用红笔划掉深吻二字改亲脸颊！纣王你给我演出昏君的痴态，妲己你只管当被狗舔了！
实拍时出现了诡异画面，达奇颤抖的嘴唇擦过傅艺伟下颌的瞬间，她瞳孔里真实的嫌恶与妲己应有的媚态交织，形成教科书级的矛盾张力。
监视器后的香港摄像师竖起拇指，好过真吻！
更戏剧性的是傅艺伟的反应，每次喊卡就冲进洗手间搓脸，粉底褪色露出颧骨处被硬须磨出的红痕。
化妆师举着粉扑追补五次妆，汗珠混着粉底滴进泳池，像打碎的胭脂盒。
剧集播出当晚，上海弄堂的电视机前挤满观众。
当纣王在氤氲水汽中吻上妲己脸颊时，老太太们捂眼的手指缝却越张越大。
这段史上最尬吻戏意外引爆话题，傅艺伟媚骨天成的形象席卷大街小巷，连地摊塑料面具都刻着她的狐狸眼。
达奇却在一个月后悄然移民澳洲，杀青宴上他自斟三杯白酒，对着傅艺伟空座苦笑，戏里昏君戏外更昏，跟孩子较什么劲。
命运的暗流在二十年后显现威力。
那年傅艺伟误入歧途亲手葬送了自己的事业，同一时间在澳洲某华人超市正重播《封神榜》。
银发苍苍的达奇驻足货架前，指尖拂过屏幕上妲己的脸颊。
店员听见老人喃喃，戏服加纱那会儿，她多较真啊，而铁窗里的傅艺伟在审讯笔录写下，最悔不是拒吻，是丢了演员的骨气。
2023年北京电影资料馆修复版放映会上，年轻观众对着泳池吻戏哄笑。
银幕光晕中，傅艺伟眼睫垂落的阴影、达奇喉结滚动的瞬间、水面漂浮的胭脂粉渍，在4K画质下纤毫毕现。
当字幕打出纣王扮演者达奇2019年病逝于悉尼时，笑声渐歇，那些曾被视为笑料的较真与尴尬，在流量至上的时代竟成了奢侈品。
正如胶片上永不褪色的红痕，比任何数字特效都更刺目地印证着，真正的戏剧张力，永远来自血肉之躯的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