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老六就扒着门框冲厨房喊——别煮我的米啊,今儿得去王家洼看二伯。 李佳正往灶膛塞柴火,火星子噼啪响,她头也不抬应道:冰柜最底下那格还冻着半扇排骨呢。 阿杜突然从里屋探出脑袋,手里攥着半截油条直晃悠:那肉不是留着做蒸面的? 二伯家冰柜早八百年就坏了,拿过去不得馊了? 李佳突然想起去年清明上坟,二伯院里那个贴着褪色福字的小冰柜,里头塞满冻得梆硬的柿饼。 她刚要张嘴,阿杜他妈端着搪瓷缸子跨进门槛,水蒸气糊了眼镜片:老六啊,工头前儿不是催你回工地? 老六蹲在门槛上搓着晒蔫的烟叶子,喉结动了动:卫生所老张头不让走,说再咳下去要成痨病。 老太太把搪瓷缸往桌上一墩,溅出来的水在掉漆的桌面上画出歪扭的线:不打工? 你媳妇买化肥的钱从土里刨? 灶膛里的火突然窜高半尺,李佳抄起火钳子拨灰:今年收成倒是厚实,玉米棒子堆得院墙都看不见。 阿杜掰着指头算账——三头牛五头猪,开春新买的粉碎机还没回本。 老太太突然拔高嗓门:不出去挣现钱,光靠地里这些够干啥? 火钳当啷掉在砖地上,李佳弯腰去捡,后脖颈子绷得发白:老张头说再出去折腾,肺管子要咳出来。 她声音闷在灶台底下,像是说给爬过砖缝的蚂蚁听:在家好歹能吃口热乎的,你说是吧? (你们说这日子,到底是该听大夫的还是该听钱袋子的?)
天刚亮老六就扒着门框冲厨房喊——别煮我的米啊,今儿得去王家洼看二伯。 李佳正往灶
烟雨江南梦难回醒时
2025-06-21 06: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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