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春，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纵身跳入北京永定河中，当人们将她打捞后，才发现这个老妇不是别人，居然是国民党著将领黄维的妻子。
主要信源：（《蔡若曙 苦等黄维27年》——《都市女报》；黄维，光明网——一个将军的“改造”-女儿黄慧南讲述父亲生平）
1975年开春，北京火车站台上站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拽着女儿胳膊一遍遍念叨：“你要有爸爸了！”
上海统战部的同志陪着她们等，远处开来趟绿皮火车，车上下来的老头穿着半旧棉袄，胸口别着朵红花，是被关二十七年后放出来的黄维。
这对老夫妻见面的场景挺奇怪，一个抹泪一个绷着脸。
老太太叫蔡若曙，为了这一天等了小半辈子，却没想到第二年就跳进了永定河。
故事得倒回1933年杭州。
西湖边蔡家办舞会，梳长辫的千金小姐蔡维新春衫薄，一眼看中穿军装的黄维。
这位刚升副师长的军官年轻英挺，讲起上海抗战头头是道。
十七岁姑娘动心快得很，没几个月怀了孕。
黄维这才吞吞吐吐说老家还有个包办的媳妇，叫桂仙梅。
那年春天柳絮乱飞，姑娘咬着嘴唇说：“除了嫁你，我活不下去。”
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最终新媳妇顶着“蔡若曙”这名字进了门，名字是黄维起的，说她是黑夜里的曙光。
新婚才几天，黄维拉着媳妇回贵溪乡下认亲。
黄母叉腰挡在土院门前，指着城里小姐的鼻子骂。
小夫妻跪了两天青石板，老太太才松口说：“要进门成，得答应三条：桂仙梅照样住后院；这新人不得叫我娘；死了也不准入祖坟！”
蔡若曙全应了。可谁想黄维办离婚时又让前妻怀上三胎，看着新生的娃，蔡若曙只是悄悄擦眼泪。
打仗那些年最熬人。
黄维在淞沪会战带头冲锋，部下都传他喊的是“替嫂子守国土”。
蔡若曙在后方收过三次阵亡通知，抱着奶娃娃整宿睡不着。
1948年底的淮海战役，黄维十万大军被按在双堆集打，兵败被俘时还梗着脖子喊：“老子是文天祥！”
国民党倒干脆，直接给他开了追悼会。
蔡若曙抱着刚满百天的小女儿，捏着“抚恤金五百银元”的条子去领钱。
胡琏拍桌子骂她：“十万人都死光了，你还有脸拿钱！”
她把指甲掐进手心，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钱票子。
后来辗转逃到台湾，有天邻居突然跟她说：“台北茶楼都在传，黄维在大陆坐牢呢！”
当即卖掉金镯子，带着三个孩子从香港偷渡回上海。
苦日子才开头。
1956年功德林监狱探监日，蔡若曙天没亮就炖了红烧肉。
黄维看见她却摔了筷子：“当说客就滚！”
同批战犯杜聿明在旁直叹气。
转过年来国庆特赦，报纸登了杜聿明的名字，蔡若曙捏着报纸找遍每个角落，手指头把油墨都蹭糊了也没找着“黄维”。
当夜她吞了整瓶安眠药，抢救醒来后就落下病根，听见钥匙响就哆嗦。
这头黄维在牢里闹得更凶。
别人学《论持久战》，他非要研究永动机。
中科院寄来的退稿信攒了半尺厚，他照样画齿轮图。
有回小女儿黄慧南探监哭求：“爸您服个软成不？妈快疯了！”老头把铅笔一摔：“滚！”
1975年开春，周总理签的最后一批特赦令送到功德林，黄维的名字在头一个。释
放大会上管教干部念材料：“该犯后期配合改造，多次提交思想汇报...”
七十一岁的老头涨红脸不敢抬头。
其实去年他肺病垂危，是战犯管理所的医生守了七天七夜把他拉回来的。
出了监狱的黄维像变了个人。
组织分的三居室窗明几净，他偏要睡书房改图纸。
大儿子从江西来信说娶媳妇缺钱，蔡若曙刚递过信纸，黄维眼皮不抬就骂：“滚！”
这个字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天后的黄昏，蔡若曙梳好发髻，步行三公里到永定河边。
赶来的民警只捞到一只灰布鞋，鞋帮里绣着小小的“维”字。
追悼会上，黄维瘫在藤椅里写挽联。
墨汁滴在宣纸上晕成个黑窟窿，像吞掉月亮的永夜。
四年后黄维去世，遗物里有本自传，最后一章题着：“若曙葬何处？孤魂绕淞沪。”
可终究没人告诉他，当年永定河打捞三天，只在芦苇丛里找到她贴身戴的银锁片，正面刻曙光，背面刻愚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