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4年，被汉宣帝幽禁在昭台宫十二年之久的霍成君手捧着一份刚接到的圣旨，喃喃

公元前54年，被汉宣帝幽禁在昭台宫十二年之久的霍成君手捧着一份刚接到的圣旨，喃喃自语道：“陛下终究还是想置我于死地啊……既如此，我又何必苟活受这委屈呢……”于是便趁看管的宫人不注意，上吊自杀了。 公元前54年深秋，云林馆的落叶堆满霍成君案头。 当诏书卷轴滚落脚边"徙居云林馆"五字裂开朱砂纹时，她突然轻笑出声。 十二年前被废那日，昭台宫的青石砖也烙着同样锋利的诏文。 铜镜里四十三岁的妇人鬓角已染霜，指尖却摩挲着当年入宫时母亲偷塞的赤金步摇，那凤凰尾羽的珐琅彩早已斑驳如血痂。 本始四年春，霍家小女儿踏进未央宫的玉阶。 十六岁的霍成君每步都踩在长姊上官太后的心跳上，这位名义上的外甥女太皇太后，正为她行着臣属礼。 当册后大典的玄纁披帛压上肩头，她不曾看见暗处母亲霍显扭曲的笑容，三日前，许皇后临盆的血水中混着女医淳于衍倒的附子粉。 新后翟车碾过东市青石板时，百姓惊见随行侍从的缯帛迤逦三里。 这与许皇后"五日一奉食"的简朴形成刺眼对比，而霍成君正对镜试戴南海珠冠，那颗鸽卵大的明珠，恰是淳于衍灭族的酬劳。 地节三年太子册立诏颁布时，霍成君失手打翻药盏。 汤药在凤纹地衣洇出深痕，如同母亲霍显咳在锦帕上的血，"我儿若诞皇嗣，岂容民间子占位！" 当夜她命人蒸了太子最爱的牛乳糕，银簪试毒时的手稳如当年抚琴。 可刘奭的乳娘王媪突然跪地叩首："奴婢斗胆先尝"，这老妇每块糕点都掰去半角，像在撕扯霍家摇摇欲坠的权柄。 七次投毒未遂后，霍成君在椒房殿暗格发现母亲囤积的兵械图。 甲胄摩擦声惊飞檐下春燕，而她鬓间的赤金步摇突然断裂，凤凰首坠地时喙尖正指霍府方向。 地节四年盛夏，三千羽林军铁蹄踏碎霍府朱门。 当族人的血漫过长安街市，霍成君被剥去翟衣押往昭台宫。 经过暴室那夜，她看见淳于衍的女儿正在舂米，粗麻衣下脊背鞭痕如棋盘。 幽禁的第四千三百个清晨，老宦官送来父亲霍光的遗物，褪色的"博陆侯"金印压着一卷《盐铁论》，书页间夹着枯黄的兰草，那是她七岁时为病中父亲采的药。 抚摸父亲批注"民为重"的朱砂字迹，她突然掀翻药膳，任汤药浸透母亲绣的鸳鸯枕。 五凤四年诏书抵达时，霍成君正用断簪在墙上刻划。 十二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旁，新添的"云林"二字刮下簌簌墙灰。 迁徙前夜，她将赤金步摇熔成金锭塞给暴室女囚，就像当年淳于衍接过霍显的夜明珠。 当白绫悬上云林馆的朽梁，秋风卷起案头半幅血书，"妾身三罪，未阻鸠杀许后，未谏母家谋逆，未护太子周全。" 最后半句被风吹散时，宫门外传来孩童嬉闹，恰似四十年前霍光抱着小女儿逛西市的蝉鸣。 昆吾亭东的新坟落成时，守陵人发现陪葬品仅一支秃笔半截墨。 而千里外长安城墙上，汉宣帝刚下诏"霍氏余党皆赦"，风中传来新后王氏环佩叮当，像极了三十六年前那个春天，赤金凤凰振翅欲飞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