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游玩时呕吐发烧父亲欲进景区背儿子下山就医被阻拦?
罗建军的运动鞋底蹭着景区检票口的地砖，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妻子刚发来儿子的照片，小家伙趴在石阶上，小脸烧得通红，袖口还沾着呕吐物。他抬头盯着电子屏：12:17，距离妻子打电话说“孩子站不住了”，已经过去十分钟。
“师傅，我儿子在山上发烧！让我进去背他下来！”他扒着金属栏杆，钥匙链上的小熊挂件晃得叮当作响，“我押车钥匙行不行？回头补票！”
检票员小李握着扫码器的手顿了顿，看见男人工装口袋露出半张病历单——去年11月的，“罗小川”的名字歪歪扭扭。他指了指旁边的公告牌：“大哥，不是我不通人情，规定写着无票不能进……要不您让孩子妈妈先带他从就近的下山道走？巡山员也能帮忙。”
“下山道在半山腰！他走不动！”罗建军突然提高嗓门，想起儿子去年摔断腿时，也是这样趴在他背上哭，“我背惯了！你放我进去，五分钟就能接到人！”
二
人群渐渐围过来，穿红马甲的志愿者大姐递来一瓶矿泉水：“先别急，孩子体温多少？”话没说完，就听见检票口内传来孩子的哭声——是小儿子，正拽着妈妈的衣角喊“找爸爸”。
“老公！你快想想办法！”妻子抱着大儿子挤到检票口，额头上全是汗，“小川烧得直说胡话，巡山员说担架还要五分钟到……”
小李看见孩子烧得发紫的嘴唇，突然想起自己上个月值夜班时，女儿在家发烧39度，妻子也是这样带着哭腔打电话。他摸出对讲机：“张哥！检票口有孩子高烧，麻烦去鹰嘴岩步道接应！”转头又对罗建军说：“大哥，您先登记身份证，我……”
“来不及了！”罗建军突然跨过栏杆，鞋底刚落地，就被小李拽住后衣领——两人踉跄着撞在栏杆上，钥匙“叮铃”一声掉进缝隙。
“你别冲动！”小李按住他发抖的肩膀，触到他后背的汗透湿了工装，“登记完身份证，按流程走员工通道，比硬闯快！”
三
员工通道的铁门“吱呀”打开时，罗建军看见穿橙色救生衣的巡山员老张正跑过来：“孩子妈妈说在鹰嘴岩第三级台阶，跟我来！”
山路上的风带着潮气，罗建军跟着老张狂奔，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气声——上次背儿子跑向医院，也是这样的心跳声。转过弯道，他看见妻子正蹲在石阶上，大儿子趴在她膝头，小身子抖得像片树叶。
“爸……”小川听见脚步声，抬起汗津津的脸，伸手拽住父亲的手指，“痛痛……”
罗建军蹲下身，把儿子背在肩上——孩子的体温透过短袖烫着他的皮肤，像团烧起来的棉花。老张递过急救包：“先喝口温水，我们抄近道走消防通道，景区门口的救护车已经等着了。”
下山路上，小川迷迷糊糊地把脸埋在父亲脖子里，指尖勾着他工装口袋的小熊挂件——那是去年生日妈妈缝的，线脚歪歪扭扭，却被孩子宝贝了一整年。罗建军忽然想起儿子第一次来景区，骑在他脖子上喊“爸爸是超人”，此刻“超人”的后背被汗水浸透，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稳当。
四
医院里，护士给小川挂上吊瓶时，他终于安静地睡着了。罗建军坐在长椅上，摸了摸口袋——手机里存着小李发的消息：“大哥，您的车钥匙在检票口值班室，记得来取。孩子没事就好。”
妻子把温好的粥递过来，忽然指着他的手背：“你刚才闯栏杆时刮伤了。”那道血痕细细的，却让她想起检票口前的争执——小李当时攥着他的胳膊，指尖却没用力，反而往员工通道的方向带了带。
“其实那个检票员……”妻子欲言又止，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抬头看见小李拎着袋水果站在门口，“大哥，我来看看孩子……刚才在景区，我……”
罗建军站起来，递过一杯温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当时急疯了，没听你说完。”
小李挠了挠头，看见病床上孩子手腕的红绳——是景区祈福处卖的“平安绳”，自家女儿也有一根。他笑了笑：“景区刚开了紧急通道会议，以后遇到这种事，登记身份证就能先入园，不用押钥匙了。”
五
当晚，罗建军把事件经过发在景区留言板，配了张小川病愈后画的“超人爸爸背我下山”。评论区的留言像涨潮的海水： ——“看哭了！当父母的遇到孩子生病，真的会慌到失去理智。景区该早点开绿色通道，别让规则卡了救命的时间。” ——“检票员其实挺暖心的，最后还去医院探望，说明他不是‘死脑筋’，只是被规则捆住了手脚。” ——“最戳人的是孩子勾着小熊挂件的细节，父母的爱，从来都是把孩子的重量扛在肩上。” ——“支持景区优化流程！人命关天的时候，让规则‘弯个腰’，不是破坏秩序，是守护人心。”
罗建军翻着评论，听见小川在病床上喊“爸爸抱抱”——小家伙的烧退了，指尖还攥着小熊挂件。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照亮了他手背上的血痕，也照亮了检票口员工通道的铁门——那里曾经拦着一个父亲的焦急，现在却贴着新的告示：突发医疗情况，可凭身份证登记优先入园。
夜风掀起窗帘，罗建军忽然想起小李说的话：其实那天我也怕，怕放你进去违反规定，又怕不放你进去，违反了‘人心的规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