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由于特务告密，鬼子包围了大常村。情急之下，常大娘把肖华司令藏进了枣堆里。却不料鬼子尝了一个枣后，居然命人把枣子都拉走。 1938年秋，山东乐陵的枣林红得滴血。常大娘把最后一筐鲜枣倒在院中时，听见村口传来货郎不自然的吆喝，那根插着假糖葫芦的扁担太新了，新得像是从未沾过尘土。 她抓起扫帚佯装扫地，扫到里屋窗下时压低嗓子，“肖司令，麻二来了！” 当肖华钻进枣堆时，常大娘用木锨将枣子推成小山。这个动作她做了四十年，从九岁被卖到大常村当童养媳开始，枣子就是活命的指望。 丈夫常培仁虽是聋哑人，此刻却默契地抡起钉耙，在院角刨出个新坑，那里刚埋下给八路军的咸菜坛子。 院门被踹开时，枣堆微微颤动。汉奸麻二揪住常大娘的衣领吼叫，唾沫星子溅在她打满补丁的围裙上。 日军小队长捡起沾着泥土的枣子，咬开的瞬间甜汁顺着胡须流下。他突然挥刀指向枣堆，“统统运走！” 两个日本兵刚抬起箩筐，后院柴垛突然哗啦作响。常大娘的小儿子常树芬像野兔般窜出，故意踢翻晾枣的苇席。 当刺刀追着他没入枣林，常大娘看见枝头惊飞的斑鸠，那是给地道里开会的县委报信的暗号。 日军在迷宫般的枣林里迷了路。常树芬赤脚蹚过结冰的河沟，冻裂的脚底板在石头上留下血印。 他熟知每棵百年枣树的瘤洞，三绕两拐便甩开追兵，蹲在树杈上看鬼子对着空林放枪。 聋哑的常培仁用脊背驮土筐，磨破的肩头渗出血珠，女儿秀文的手指被冻土崩裂，血水混进泥里，小儿子树春趴在村口碾盘下，耳朵贴着地皮听马蹄声。 六十米地道挖成那晚，常大娘把最后筐土倒进自家枣园。新土盖上枯叶伪装成粪堆，晨光里她佝偻着腰浇水，像极了侍弄庄稼的老农。 只有地道里藏着的《挺进报》蜡版，在幽暗中散着油墨香。 1943年大扫荡时，地道庇护了县委十七名干部。伤员发高烧说胡话，常大娘撕了陪嫁的棉袄煮水擦身。 小战士临死前攥着她的手喊娘，她将少年埋进枣园时，偷偷在坟头栽了棵刺槐苗。 这棵后来被称作“老槐树”的幼苗，在1974年常大娘出殡时已亭亭如盖。送葬队伍经过当年藏肖华的枣园，忽有山风卷起满地落枣，红果滚过墓碑上刻的“革命母亲”，像极了三十六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秋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