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梦见他了。还是穿着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袖口沾着没擦干净的墨迹,站在雾气蒙蒙的山脚下冲我笑——他说,那山叫因舨山,山脚下有方洗砚池,池水墨绿,漂着几片未沉的枫叶。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池面,涟漪里晃出高中课堂的影子:“妈你看,这砚台水跟我偷偷在课桌下泡钢笔的水盆一个颜色。” 我忽然想起他总把墨水瓶藏在课本后面,作业本边缘总洇着蓝黑的晕,像落在纸上的小云朵。如今想来,那些被我唠叨“别把书桌弄乱”的时光,早成了扎在心里的刺,越疼,越清楚地记得他睫毛上沾着的晨光。 他说因舨山不高,却能看见家里的阳台。“你晾的白衬衫总被风吹到晾衣杆尽头,像只想飞的鸟。” 他伸手比划着,手腕上还戴着初中时我给他买的银色手链,铃铛没了,只剩细链晃来晃去——那是他坚持戴了五年的小玩意儿,说“听见响声就知道妈妈在附近”。此刻池水边的他没提想念,却把每个细节都嵌进了梦里,像当年把舍不得吃的糖果纸夹进字典,藏得越深,越闪着光。 梦醒时枕头湿了一片。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恍惚间觉得他说的洗砚池,或许是连接人间与远方的镜子:他在池的那头洗去尘世的疲惫,我在这头望着水面的波纹,把没说完的“好好吃饭”“天冷加衣”,都揉进了每一次心跳里。 有人说,梦是思念开的后门。原来他从未走远,只是把归处安在了有墨香的山、有水声的池,让每个想他的夜,都能顺着记忆的藤蔓,摸到他藏在梦里的、未说出口的“别担心,我很好”。 此刻推开阳台门,白衬衫又被吹到了尽头。我轻轻往回挪了挪,忽然觉得,他说的因舨山或许真的存在——那里有他喜欢的笔墨,有能望见家的高度,而我指尖触到的风,都是他从洗砚池边寄来的、带着水汽的牵挂。
昨夜又梦见他了。还是穿着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袖口沾着没擦干净的墨迹,站在雾气蒙蒙
风景如画看社会
2025-06-09 10: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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