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到屠格涅夫写的《白菜汤》这个故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说的是有个农家寡妇,唯一的儿子没了,这儿子才二十岁,是全村公认的好工人。这寡妇的遭遇被一个地主太太知道了,儿子下葬那天,太太就去探望她。
寡妇就在家里,站在屋子中间的一张桌子前,右手不紧不慢地从一口黑锅里舀起稀稀拉拉的白菜汤,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左手无力地垂在腰边。她脸颊瘦得厉害,脸色也不好,眼睛还肿着,可身子却挺得直直的,就像在教堂里一样端正。
太太心里直犯嘀咕:“我的天,她这时候还能吃得下东西!这种人真是铁石心肠,都一个样!”太太想起自己几年前九岁的小女儿没了,当时她悲痛欲绝,连彼得堡郊外那漂亮的别墅都不肯去住,宁愿在城里熬过整个夏天。可这寡妇呢,还在喝她的白菜汤。
太太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口说:“达地安娜,你可真让我吃惊!你难道真不喜欢你儿子吗?你怎么还有胃口吃东西?怎么还能喝得下这白菜汤?”
寡妇平静地说:“我的瓦西亚走了。”说着,悲痛的眼泪又顺着她憔悴的脸颊流下来,“我的日子也没盼头了,就像心被人活生生挖走了一样。可这汤不能糟蹋啊,里面放了盐呢。”
太太听了,只是耸了耸肩,就走了。在她眼里,盐根本不值钱。
读完这个故事,我心里五味杂陈。寡妇失去儿子的痛苦,旁人哪能轻易体会,可即便这样,她还是珍惜那碗有盐的白菜汤,这其中的滋味,真不是简单几句话能说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