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歌唱家关牧村因家暴提出分手，王星军让她在房子和孩子之间二选一，她的决定令他瞠目结舌。
凛冽的1990年冬季，天津歌舞团的职工宿舍楼内，一架老旧钢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关牧村正将最后一件冬衣装进行李箱，五岁的儿子突然拉住她的衣角，稚嫩地问道：“妈妈，咱们的新家有暖气吗？”她蹲下身子，用冻得通红的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这时，门外传来王星军愤怒的叫喊声：“走就别再回来！”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八年前，他们排练《海上生明月》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关牧村刚从钢铁厂调入歌舞团，她看到来自新疆的王星军在舞台上演奏冬不拉，银饰随着乐声闪闪发光。演出结束后，这个比她小六岁的年轻人拦住她：“关姐，您演唱的《金风吹来的时候》，比原唱更有韵味。”爱情在琴房里悄然萌芽，迅速发展，即使老团长叹息摇头也无法阻止，他们很快便在简陋的筒子楼里安了家。
婚后，生活的裂痕逐渐显现。关牧村的《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发行唱片之际，王星军的戏剧角色却被人顶替。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不断，拿王星军的自行车与关牧村的摩托车作比较。35岁高龄生子那年，关牧村放弃了文化部慰问演出的机会，而王星军却错失了一份重要的演出合约。坐月子期间，煤炉上炖着鸡汤，他却摔碎了碗筷，怒吼道：“是不是团长又让你抢了我的角色？”
第一次暴力事件发生在孩子百日宴后的夜晚。王星军喝醉酒回来，吵醒了婴儿，孩子哭闹不止。关牧村刚抱起孩子，就被狠狠地掴了一巴掌。第二天，看到妻子颧骨上的淤青，王星军跪下剪碎了自己的工作证。深夜的钟声敲过十二点后，醉酒的他还是挥舞着拳头，四岁的孩子瑟缩在墙角，裹着薄被颤抖。1990年12月13日，响亮的一记耳光打破了最后的平静。孩子将塑料玩具枪递给妈妈，哭喊着“打坏蛋”，关牧村抱着儿子冲出门外，却被王星军拦住，语气冰冷：“离婚可以，房子和孩子你选一个！”她看着孩子哭肿的眼睛，毅然决然地扯断婚戒，说道：“龙龙跟我走！”演出服箱子都没来得及带走。
和平区的老巷弄里，出现了一个骑着三轮车独自抚养孩子的母亲。白天，关牧村带着孩子参加合唱排练，晚上哄孩子睡着后，便去夜市摆摊卖二手磁带。有一次，录音机绞伤了她的手指，她强忍疼痛，用胶布包扎后继续工作。
两年后，维也纳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她带着《月光下的凤尾竹》临时代替演出，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响起了二十次热烈的谢幕声，一位观众激动地将节目单攥破了。湖北电视台的江泓，拿着连夜赶写的推荐信，在后台一直等到凌晨三点。1995年，他们在民政局登记结婚的那天，十岁的龙龙高高举起新书包：“江爸爸给我买的教学楼模型！”夕阳将海河染成一片红色，江泓将母子俩的手握在自己的羊绒手套里。关牧村望着远处天津歌舞团的楼房，那里曾回荡着无数动听的歌声，如今却在暮色中渐渐隐去。只有儿子掌心的温暖，提醒着她：人生的某些转身，是为了走向真正的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