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72年深秋,西陵城墙上的火把在江风中明灭。步阐攥着手中的密信,指甲几乎掐进了羊皮纸里。信是从建业传来的,墨迹未干的字迹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帝欲徙君为绕帐督,三日内启程。” 绕帐督?步阐冷笑一声。这个职位听起来光鲜,实则是把他从镇守四十三年的西陵要塞调离,变相剥夺兵权。他抬头望向长江对岸的群山,那里是晋军的大营。自父亲步骘起,步家三代镇守西陵,如今却要被孙皓这个暴君一纸诏书赶出根基。 “大人,吴使到了。”亲兵的禀报打断了他的思绪。来使趾高气扬地宣读诏书,末了还加了句:“陛下说了,若将军滞留西陵,便是谋反。” 步阐的手按在剑柄上,青筋暴起。帐外突然传来喧哗,他掀开帐帘,只见数百名西陵将士跪在月光下,齐声高呼:“愿随将军死守西陵!” 陆抗接到西陵叛变的军报时,正在乐乡大营批阅军报。他猛地站起身,案上的烛台被带倒,蜡油泼在地图上,将西陵城的标记染成一片暗红。 “步阐疯了?”副将吾彦难以置信,“他父亲步骘可是东吴丞相,怎么会投降西晋?” 陆抗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步家与陆家的恩怨——当年“两宫之争”,步骘支持鲁王孙霸,而陆家力挺太子孙和,最终陆逊被孙权逼死。如今孙皓即位,对当年支持孙霸的势力展开清算,步阐不过是第一个牺牲品。 “传令下去,全军开拔西陵。”陆抗抓起披风,“告诉张咸,立刻毁掉江陵大坝,绝不能让晋军水运粮草。” 吾彦愣住了:“毁掉大坝?那江陵以北会变成沼泽,我军也难以通行啊!” “晋军更难。”陆抗的眼神如刀,“羊祜想借水势运粮?我偏要让他的五万大军在泥潭里打滚。” 西陵城下,陆抗站在围墙顶端,俯瞰着城内的动静。这道从赤溪到故市的高墙足有两丈高,内侧是密密麻麻的拒马和陷阱,外侧则挖了三道壕沟。 “将军,将士们快累垮了。”左奕擦着额头的冷汗,“不如趁晋军未到,直接攻城吧!” 陆抗摇头:“西陵城防是我二十年前亲自设计的,粮草足够支撑半年。强攻只会让弟兄们白白送死。”他指向远处的长江,“晋军分三路而来,杨肇的三万步军已过当阳,羊祜的五万主力在江陵受阻,徐胤的水军被留虑挡在建平。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把晋军拖垮。” 深夜,营中突然传来骚动。陆抗赶到中军帐时,只见俞赞浑身是血地被押进来——这个朱乔营的都督,竟然叛逃到了晋军。 “俞赞知道我军虚实,尤其是夷兵的防御部署。”陆抗当机立断,“立刻把夷兵换成精锐,明日晋军必攻此处。” 次日清晨,杨肇的大军果然向原夷兵防区发起猛攻。迎接他们的不是松散的蛮兵,而是陆家军的强弩和投石机。箭雨如蝗,巨石轰鸣,晋军死伤惨重,被迫撤退。 十二月的西陵,寒风裹挟着血腥味。杨肇的大营里,士兵们啃着冻硬的干粮,士气低落。羊祜的粮草迟迟未到,徐胤的水军又被留虑缠住,他们已成了孤军。 “将军,陆抗又在筑土山!”斥候的禀报让杨肇坐立不安。他登上瞭望塔,只见吴军正在城墙外堆砌土山,居高临下地向城内射箭。 “不能再等了!”杨肇咬咬牙,“今夜突围,否则必死无疑。” 夜幕降临,晋军悄悄拔营。刚走出五里,前方突然鼓声大作,火把将黑夜照得通明。陆抗的伏兵从两侧杀出,喊杀声震天动地。 “放箭!”陆抗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晋军大乱,纷纷丢弃铠甲逃命。杨肇带着残兵逃到当阳时,清点人数,三万大军只剩八千。 西陵城破之日,步阐被押到陆抗面前。他的铠甲已被鲜血浸透,眼神却依然桀骜:“陆幼节,你杀得了我,却挡不住晋军的铁骑。” 陆抗面无表情:“我父亲陆逊在夷陵烧死刘备七百里连营时,你父亲步骘还在后方捡漏。如今你步家背叛东吴,唯有血祭国法。” 步阐被斩首时,西陵城的天空飘起了细雨。陆抗下令将步阐及其亲信数十人夷灭三族,却赦免了城内数万协从者。他望着江水东流,轻声叹息:“非我心狠,实乃乱世不得已。” 陆抗班师回朝时,孙皓亲自到石头城迎接。这位暴君罕见地露出笑容,赐给陆抗黄金五百斤,却对他提出的加强西陵防务的建议置若罔闻。 两年后,陆抗病逝于乐乡。临终前,他仍念念不忘西陵:“西陵,国之藩表也。若晋军顺流而下,吴亡无日矣。” 公元280年,西晋王濬的楼船从西陵出发,顺江东下,吴国灭亡。当孙皓肉袒出降时,或许会想起陆抗临终的遗言,想起那个在西陵城墙上浴血奋战的身影。 历史的烽烟早已散尽,但陆抗斩步阐的故事,却永远镌刻在长江两岸的峭壁上,诉说着乱世中的忠诚与背叛,热血与无奈。
公元272年深秋,西陵城墙上的火把在江风中明灭。步阐攥着手中的密信,指甲几乎掐进
张允文化历史
2025-06-06 18:2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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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10xxx34
西陵之战,是发生在272年的一场战役,因为东吴西陵督步阐投降西晋而演变成吴军与晋军之间的战争,东吴方面指挥的将领是陆抗。 由于此战与父亲陆逊的夷陵之战为同一个地方,而且都做出正确的判断,让陆抗成为了吴国的唯一希望,并延长国祚数年。 羊祜也因为此战战败,而被连贬数级降到平南将军,但变得更加谨慎,为日后的晋灭吴之战埋下了强心针。 负面的影响就是孙皓因为此战错误估计敌我的实力而连年伐晋,徒耗国力,最终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