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怀庆之战,李自成赢得战术胜利,战略上却输了。
公元1644年,山海关的战火硝烟尚未散尽,大顺军元气大伤,清军同样损失惨重,连阿济格都负了伤。李自成仓促登基,旋即放弃北京,西撤西安。多尔衮抓住时机,率领清军长驱直入中原腹地。彼时,中原大地群雄逐鹿,清朝、南明、大顺、大西四股势力角逐天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李自成在怀庆之战中,虽然取得了战术上的成功,却在战略上犯了致命的错误。
五个月后,李自成从惨败的阴影中稍稍恢复元气,为收复山西、河南,他决定主动出击,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以鼓舞士气,重振军威。事与愿违,这次冒险的举动最终导致了更严重的失败。
怀庆之战初期,战事进展顺利。大顺军精锐部队从曲垣出发,势如破竹,接连攻下孟津、济源,清军节节败退,大顺军兵锋直指怀庆、沁阳。清军在河南虽然兵力有限,却相对集中。驻守怀庆的清军总兵金玉和率领5000精兵强将,战斗力不容小觑。金玉和闻讯济源失守后,迅速率领主力增援,途中遭遇大顺骑兵夜袭,全军覆没,金玉和也战死沙场。
金玉和并非投降的明军,而是关外汉八旗出身,早已与清廷融为一体。他麾下5000士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拥有不少火器,却在一次夜袭中全军覆没,怀庆城池易手。
怀庆失守后,河南、山西、河北的抗清力量士气大振,先前投降清军的明军将领也开始观望,随时准备另寻出路。表面上看,李自成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大顺军也逐渐走出失败的阴霾,但从战略角度来看,这却是他失败的开始。
李自成的举动,彻底打乱了多尔衮的作战计划。原本,多尔衮有机会采取持久战、消耗战策略,甚至形成三方对峙的局面,但李自成的主动进攻,却让多尔衮得以迅速统一中原。
清军入关后,多尔衮一度自负,轻敌冒进,认为大顺、南明不堪一击,便决定分兵作战。八旗制度下,多尔衮、阿济格、多铎三兄弟只掌控正白旗、镶白旗,其他旗主对多尔衮的摄政多有不满,多尔衮也忌惮他们壮大势力,所以很少让他们参战。
正白旗、镶白旗兵力有限,多尔衮又想借此机会让兄弟们建功立业,提升政治资本,便派阿济格西征,多铎南征,两线作战。阿济格率领吴三桂、尚可喜;多铎率领孔有德、耿仲明,总兵力仅2万余人。
多尔衮的战略失误,加上对其他旗主的防范,导致参战的八旗兵力有限,内部矛盾重重。阿济格军事才能出众,吴三桂、尚可喜也骁勇善战,但兵力有限,未必能拿下关中。李自成完全有机会抵挡住阿济格的进攻。
阿济格选择从蒙古草原经陕北榆林突围,这是李过、高一功的防区,他们负责阻击清军北上。如果李自成不进攻怀庆,完全可以将主力部署到陕北,亲自指挥作战,击退阿济格的军队。
多铎南下江南,远离陕北战场,也难以取得决定性胜利。多铎的军事才能平庸,在关外作战时经常被明军击败,皇太极曾因此削去他15个牛录,夺去三分之一兵力。
如果李自成稳住关中,清军被阻挡在陕北之外,进退两难。这样一来,中原各地的明军就不会轻易投降清朝,多铎率领的一万多人马进攻江南,几乎没有胜算。多铎之所以能南下攻占扬州、南京,主要是因为十几万明军投降,极大地增强了清军的实力。
多尔衮的分兵作战,无论是西线还是南线,都难以取得突破。清廷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多尔衮在朝中又面临诸多反对势力,缺乏战功支撑,他在北京的统治地位也岌岌可危。
如果不出意外,清朝、大顺、南明、大西四股势力在短期内难以分出胜负。清军单兵作战能力强,但八旗兵力有限,旗主之间矛盾重重,难以持久作战,只能长期对峙。
多尔衮的分兵策略,给了李自成在关中站稳脚跟的机会,可惜他未能抓住。多尔衮原本计划让阿济格单独对付李自成,多铎单独攻打江南,两线同时作战。李自成却反攻河南,攻打怀庆,这改变了多尔衮的战略部署。
怀庆之战的惨败,金玉和5000精锐全军覆没,北方原明军将领动摇,使多尔衮变得谨慎起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多尔衮下令多铎西征,暂时放弃南征计划。
多铎停止南下,南明却误以为“联虏平寇”成功,不仅没有北伐,江北四镇还自相残杀,史可法也无力控制。于是,多尔衮得以集中两路大军,从北线和东线夹击李自成,先消灭大顺,再图谋南征。
潼关之战,大顺骑兵主动迎战清军,结果自然惨败。清军强攻潼关要塞也未果。多铎虽然算不上顶级将领,在关外也经常被明军击败,但八旗士兵的战斗力远胜大顺军,尤其是在野战中,大顺军几乎没有胜算。
多铎深知自己的军事才能,不愿强攻,而是等待红衣大炮的到来,利用火力优势摧毁大顺军营垒。李自成在潼关与多铎对峙,无法分兵陕北,李过、高一功无力阻挡阿济格的进攻。清军突破榆林防线,李自成面临被前后夹击的危险,最终放弃关中,转战湖北,死于农民程九伯之手。
怀庆之战,是一场典型的战术胜利,却输在了战略层面。山海关之战后,李自成应该在关中休养生息,先示弱再伺机反攻,切不可急于进攻河南。与阿济格、多铎及其麾下的吴三桂、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作战,李自成根本没有胜算。
宇化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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