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孤独的酵母 文/半岛诗人 乡愁在角落里无声地膨胀,像被遗忘的面团,在记忆

无冕诗人文化 2025-05-30 12:18:41

乡愁是孤独的酵母 文/半岛诗人 乡愁在角落里无声地膨胀,像被遗忘的面团,在记忆的陶缸深处缓慢发酵。它吮吸着岁月里所有散落的碎屑——老槐树筛下的光斑,井台苔痕的凉意,母亲唤归声在暮色里拉长的尾音——把这些零散的光影和声响,酿成一种内部持续的鼓胀。 可如今,怀旧也被精准地切割、塑封。老屋的影像被压缩成手机相册里扁平的切片;熟悉的乡音被剪辑成三十秒的语音片段,在冰冷的听筒中循环播放;连母亲腌渍的滋味,也被真空包装,贴上条形码,在电商平台明码标价。乡愁被抽空水分,成了陈列架上一排排标准化的商品,供人挑选、下单、收藏。情感被精确量化,思念被冷链物流,抵达时只剩下标签上印刷的温度。 我们成了自己乡愁的局外人。透过高清屏幕抚摸故土的沟壑,指尖触碰的只有玻璃的冰冷与平滑。虚拟祭扫的香火缭绕于云端,那烟痕却无法渗入地下,温热早已离散的骸骨。我们试图在聊天框里输入“想家”,光标却犹豫地闪烁,仿佛这简单的词句也需经过某种无形的安检。最终发送的,只剩一个表情符号——一枚金黄却永不温暖的月亮。 发酵需要黑暗的包容与恒久的静默。而我们的孤独,被暴露在无处不在的强光下,塞满了即时通讯的碎响。乡愁那古老的、缓慢的酵母,失去了幽暗的瓮,失去了恒定的温度,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它徒劳地在喧嚣的真空里寻找支点,却找不到可供其扎根、膨胀的微小孔隙。它无法像祖辈那样,在长久的分离里,让思念默默积累力量,最终蒸腾出足以慰藉灵魂的、蓬松柔软的芬芳。 只有偶尔,在电流骤然中断的漆黑瞬间,在万籁俱寂的深宵,某种东西会悄然苏醒。像一粒蛰伏于冻土深处的微小菌种,在绝对寂静的压迫下,它突然记起了自身古老的使命——开始在胸腔深处那无人监管的角落,微弱地、执拗地,产生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的气泡。这气泡无声地上升,破裂,留下舌尖一丝难以名状的回甘,证明那被放逐的酵母,并未真正消亡。它只是被严密地封存,等待某个裂缝,等待黑暗重新降临,等待时间重新变得粘稠而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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