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年,武则天赐儿子李贤毒酒,李贤痛心疾首道:"我已被废为庶人,母后何苦还要赶尽杀绝,把我流放到巴州再杀我?哪怕是汉代的吕雉也不及她半分狠毒!"话音刚落,大臣丘神勣已经把毒酒端给了他,李贤仰头一饮而尽。 那碗莲子羹的甜味突然在喉咙里泛起来。李贤还记得母亲手指上沾着凤仙花的红,端着青瓷碗站在东宫廊下,热气把珍珠帘子都熏得模糊。那年他才十岁,踮着脚去接碗时还被烫得直甩手。母亲笑他毛躁,亲手舀了勺羹吹凉喂他,簪子上的流苏扫得他耳朵痒痒的。 酒樽哐当砸在砖地上。李贤突然想笑,原来毒酒和莲子羹都是甜的。就像当年母亲总爱往羹汤里搁双份蜂蜜,说太子读书辛苦得补补。如今这杯鸩酒也甜得发腻,只是喝到胃里才烧起来。丘神勣的影子在油灯下晃得厉害,像极了他被废那日母亲转身时乱晃的十二旒冕。
手指无意识抠着案几裂缝,李贤摸到块陈年糖渍。那年他把没喝完的莲子羹藏在书案下,被太傅发现时急得直哭。母亲赶来后没训他,反而掏出块西域来的琥珀糖,悄悄塞进他掌心。现在他摊开手掌,只看见被墨汁浸黑的纹路。 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李贤盯着墙上晃动的影子,恍惚又看见母亲站在弘文馆门口。她总爱隔着窗看他习字,发髻上的金步摇被风吹得叮当响。有回他赌气摔了笔,母亲也不恼,蹲下来用染着蔻丹的指甲一点点刮净他脸上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