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有个七十多岁的大爷,头发都白了,可行为举止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专爱以难为别人为乐,别人要是下不来台,他倒得意洋洋,好像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多高人一等。
谁家有点风吹草动,他都得探听个究竟,仿佛别人日子过得不好,他就能捞到啥好处似的。整个小区的人,没一个喜欢他的,背地里都管他叫“万人烦”。
后来,小区搬来了一对母子。母亲四十来岁,举止优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书卷气,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小男孩七八岁,见人就打招呼,双手接东西,特别有礼貌。大眼睛、小圆脸,虎头虎脑的,可爱极了。
我们这是老小区,住的大多是没啥钱也没啥势力的老弱病残。不过好在大家都挺安逸,你没钱,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谁也不笑话谁。一楼还有小院子,大家没事就在楼口下下棋,邻里关系挺熟络的。
别人都正常地跟新邻居打招呼,然后就各忙各的了。人家可是真金白银买的房子,合法搬家,多正常的事儿啊。可“万人烦”的眼神就不对劲了,既狐疑又猥琐。
我清楚地听到他趁人不注意,问那小男孩:“怎么没看见你爸,你妈是不是离婚了?”先不说现在离婚合法,我就纳闷了,人家的事儿跟他有啥关系?何况还问一个几岁的孩子爸妈离没离婚,这得多伤孩子的心啊。
这哪是简单的“坏”,简直就是恶毒,为了满足自己的窥探欲,去伤害一个天真的孩子。
我赶紧拍拍狗叔,狗叔心领神会,冲上去摇头晃脑的,几屁股就把“万人烦”顶到一边去了。我趁机把孩子拉走,说:“小朋友,你是新搬来的吧?我是东边一楼的姨姨,这是我狗叔,它喜欢你,你有空来找我俩玩啊。”
我和狗叔插科打诨,算是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
可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不能沾边。“万人烦”没占到便宜,又盯上我了:“丫头,你二十几了?是不是还没对象呢?在哪儿上班?一个月挣多少钱?”
我要是跟他待超过五分钟,估计他连我家祖坟埋哪儿都得问出来。不过我可不怕他,人怂但狗护卫牛啊。
狗叔去而复返,呲着大假牙就是一顿“恐吓”,吓得他一蹦老远:“哎呦,你这孩子,狗绳咋这么长,快拽住啊,咬了我你可就摊上大事了。”
我一脸假笑:“不能,我狗叔不咬人,它觉得您德高望重,这是跟您套近乎呢。”
“万人烦”明知道我在忽悠他,气呼呼地走了。走几步又回头问:“不是,你给狗镶牙花了多少钱?”
我领着孩子,牵着狗叔,故意大声说笑,全当没听见他哇哇叫啥。
二楼的大爷明显也厌恶“万人烦”的做派,但还是把他拉到一边去了,肯定是让他嘴上积点德,别再去骚扰人家母子。
可有些人啊,就是找死,谁也拦不住。
没过几天,我下班回家,刚到楼口,就看见那位知识分子的新邻居,拿着棒球棒在追撵“万人烦”。“万人烦”满头是血,看样子是被开瓢儿了。我赶紧抱着狗叔贴墙让路。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不一会儿就没影儿了。后来听说,“万人烦”是从下水道里被掏出来的,那时候人家已经不追他了,是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再后来就是取证了。我清楚地记得,他被追打的那一路上,至少有十来个目击证人,可没一个愿意出面作证的。沿街监控还集体“失灵”了,理由五花八门。跟他们一比,我那“隔壁二哈用我家监控磨牙”的事儿都不算啥了。
也不知道是谁新建了一个业主群,反正群里除了“万人烦”一家,其他人都在。大家一边都说自己没看见,一边密切关注着事情的发展。没几天,就迎来了结局。
原来,那位知识分子邻居不是离婚,是丧偶。她先生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她失去先生后,受了太大刺激,精神也出了问题,还有相关证明。
开始的时候,“万人烦”还试图索要赔偿,跑去人家砸门。结果,砸一次被打一次,警察来了也没办法。后来就更精彩了,那位邻居一见“万人烦”就打,下手还挺狠。
都一年多了,“万人烦”都懒得报警了,每天出门跟做贼似的,可滑稽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每次看到这情景,二楼的大爷都会摇头晃脑地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