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枯叶掠过老砖墙,我大奶奶像往常一样拄着枣木拐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她已经九十三岁了,银发梳得一丝不乱,藏青色的布衫洗得发白,却永远带着皂角的清香。 那天午后,她忽然颤巍巍地爬上院墙下的青石墩,浑浊的眼睛望向隔壁院子。"他三婶!"苍老的声音穿透秋日的寂静,"你快去叫我儿子媳妇回来,我快不行了。"正在晒玉米的三婶愣住,抬头看见墙头上那抹熟悉的藏青色身影。大奶奶扶着斑驳的土墙,指甲深深抠进砖缝,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着异常清亮的光。 三婶慌慌张张往县城跑时,大奶奶正扶着墙往家挪。秋风卷起她的衣角,影子在黄土墙上摇晃成一片破碎的叶。推开斑驳的木门,她摸黑走到八仙桌前,从樟木箱底翻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寿衣——那是她去年就亲手缝好的,针脚细密得看不出线头。 夕阳把最后一缕光洒进堂屋时,儿子媳妇跌跌撞撞冲进门。大奶奶正安静地躺在雕花大床上,身上穿着簇新的蓝布寿衣,白发梳得顺滑,枕边放着一叠折好的手帕。她握着儿子的手,声音轻得像风:"别麻烦,把我葬在老槐树下......"话音未落,手就慢慢垂了下去。 后来听三婶说,那天大奶奶趴在墙上时,身后的晾衣绳上还挂着新洗的床单,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她一辈子爱干净,连离开都选在阳光正好的午后,仿佛只是出了趟远门,临走前还不忘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老槐树下的新坟旁,野菊花在风中摇曳,就像大奶奶生前总爱别在鬓角的那朵。
深秋的风裹着枯叶掠过老砖墙,我大奶奶像往常一样拄着枣木拐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她
风景如画看社会
2025-05-26 09:5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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