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土的温度》 杨嘉诚/文 清晨的露珠还挂在狗尾巴草上,村口的磨盘已经吱呀吱呀转了起来。李老汉推磨的身影在晨雾中时隐时现,新磨的玉米面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混着石磨特有的土腥气,在潮湿的空气里慢慢晕开。 村西头的老井醒了。辘轳转动时,铁链子碰着井壁,发出沉闷的回响。早起打水的女人们聚在井台边,木桶碰撞的声音里夹着家长里短。张婶总爱把第一桶水浇在井沿的青苔上,说是让井神也洗把脸。水珠顺着斑驳的砖缝往下淌,在朝阳下亮得像一串散落的珍珠。 晒谷场上的麻雀最是精明。它们总能赶在守场人打盹的间隙,成群结队地俯冲下来。孩子们挥舞着绑了破布的竹竿来回奔跑,惊起的雀群像一片灰色的云,忽高忽低地在稻浪上方盘旋。偶尔有胆大的麻雀不肯飞远,就蹲在场边的老桑树上,歪着脑袋看人,黑豆似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傍晚的炊烟是村庄的呼吸。王家媳妇烧的是松枝,烟色青白;赵家阿婆用的是麦秸,烟气里带着甜香;最特别的要数村尾的豆腐坊,柴火里混着豆渣,炊烟飘过时,整条巷子都弥漫着淡淡的焦香味。放学归来的孩子们抽着鼻子,就能猜出今晚谁家做了好吃的。 月光好的夜里,晒场就成了老人们的戏台。三弦声起,几个沙哑的嗓子便开始唱那些传了几代人的戏文。我们躺在草垛上,看星星在深蓝的天幕上明明灭灭。蟋蟀在暗处应和,萤火虫提着灯笼在幕间穿梭,偶尔有晚归的自行车铃声叮叮当当掠过,像是不小心闯入的插曲。 如今水泥路修到了家门口,超市的塑料袋取代了竹编的菜篮。可每当春雨落下,我仍会想起老屋瓦片上跳跃的水花;看见超市里整齐码放的鸡蛋,总惦记着阿婆篮子里那些沾着稻草屑的土鸡蛋。或许乡愁就是这样,它藏在记忆的褶皱里,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苏醒,让你猝不及防地湿了眼眶。
散文《故土的温度》 杨嘉诚/文 清晨的露珠还挂在狗尾巴草上,村口的磨盘已经吱
杨森林文化
2025-05-20 13: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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