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推荐悼念万超文章:立夏忆君 万超:1962—-2025。宁夏中宁人。原宁夏中宁银监局银管局退休干部。2025年5月13日去世,享年63岁。 立夏后的夜风还带着些微微黏意,我站在阳台拆那箱从海南带回的黄灯笼辣椒,塑料绳勒得指尖发疼时,忽然想起去年此时,老万正蹲在他的阳台给枸杞苗搭架子,正在装修他农村的老家,正在宁新家苑的壁照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福字”字,藏青色制服裤脚沾着新土,保温杯里的茯茶腾起的热气,把他鬓角的白霜熏得忽明忽暗。透着天景山的大红枣香。 手机在裤兜长长的震动报铃,是朋友老张发来的消息。我盯着屏幕上“二〇二五年五月十三日辰时”这串数字,突然想起几天前万超还在家族群里发视频,说刚从北京医院回来,把刚从海南千里迢迢拉四的黑管、小提琴御在卓然一居。视频里的阳光正斜照在客厅博古架上,那套我们去年在古玩市场淘的冰裂纹茶盏,还稳稳当当摆在“马到成功”的摆件旁边。送他的哀牢山潽尔茶还飘着满盏松香。 赶到他的老家万家陸号殡仪司礼地时,一棵老古榆树屹立在三岔路幡已经在晨风中晃出了虚影。白色帐幔里飘着线香的苦,我看见他儿子抱着遗像慢慢转身,相框里的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衬衫,领口翻得笔挺——那是他退休前最后一次穿制服,说要去银行办点事,回来时却拎着两斤中宁新产的枸杞,自家山地里的大红枣,非要塞给我:“你尝尝,比超市卖的饱满。” 给他从海南带回的遗物箱里有很多没拆封的要用药品,还有个磨出包浆的牛皮笔记本,最后一页停在五月十日:“给老万带海南黄灯笼辣椒,他好这口。”墨迹在“辣”字末尾洇开个小团,像他说话时总带着的那丝含糊的尾音。我想起去年立夏在他在海南百花岭喝茶,看他对着窗外簌簌落花叹气,说退休后要学唱法,要和老伴去三亚过冬,要把攒了三十年的金融资料整理成册……牛皮本里夹着的体检报告,日期停在四月底,右上角的“建议复查”被他用红笔圈了又圈,像极了年轻时在报表上画的重点符号。 守灵夜下了点小雨,塑料布上的滴答声混着远处卡车碾过柏油路的轰鸣。看着他常戴的那块老手表,表带内侧还留着经年累月的汗渍印子,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夏夜里,我们蹲在银监局宿舍楼下的沙枣树下喝啤酒,他说等退休了要在阳台种满枸杞,“到时候你带海南的辣椒来,我用自家枸杞泡药酒,咱们好好喝一场”。当时的月亮正从楼缝里漏下来,照见他指尖夹着的烟头明明灭灭,像悬在夜色里的一颗孤星。后来病情又让他戒了烟氿,爽朗的笑声在晴空中回响,积极生活努力健康 停棺的日子还有几天。阳光格外刺眼,从来人往吊唁的人熙攘走过街角时,有辆洒水车正放着《茉莉花》缓缓驶来。水雾漫过路边新栽的枸杞苗,叶片上的灰尘被冲得干干净净,忽然就想起他海南定安窗台上那盆总是蔫哒哒的绿萝,有次我开玩笑说他把植物养得跟报表似的刻板,他却认真地说:“活着的东西,总该有点规矩。”如今那些被他精心修剪过的绿植,正整整齐齐摆在灵堂两侧,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他每次说起儿子工作时,眼里藏着的那点骄傲的泪光。 昨夜整理他寄存在我这儿的杂物,发现个没拆封的快递,是网购手机三折屏,收货地址还写着银监局的老门牌号。塑料包装上落着层薄灰,让我想起去年冬天他来家里吃饭,举着智能手机发愁:“这玩意儿太花哨,还是老款手机按起来踏实。”现在这部手机就躺在遗物箱底,屏幕上还留着未发出的短信草稿:“老万,你从海南回来没?给你留了新摘的枸杞。我还在山里嫁接了红枣” 窗外的沙枣树又在风中沙沙作响,我望着阳台上那袋中宁枸杞和天景山红枣,突然明白有些告别就像立夏的夜,看似漫长温热,却在某颗星子坠落时,突然凉透了整个人间。老万啊,你说退休后要学的书法,我替你买了宣纸;你说要泡的枸杞酒,我攒了三坛新酿;只是下次再蹲在槐树下喝酒时,再也没人用保温杯敲着石桌,跟我絮絮说着那些关于退休、关于未来的细碎打算——就像你带走了整个立夏的蝉鸣,却把满阳台的枸杞苗,永远种在了我往后的每个夏天里。大红枣带往海南是在冬天里,亡人却是在立夏里,别了《立夏忆君》。
刘涛推荐悼念万超文章:立夏忆君 万超:1962—-2025。宁夏中宁人。原宁
杨森林文化
2025-05-15 21:5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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