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李延年在贫病交加下死去，同窗好友黄杰为他操办葬礼时，眉头一皱，忍不住大骂：“李天霞这家伙，真是害人不浅！” 黄杰从木箱里翻出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小心地抖了抖灰。那是李延年最后一次穿过的衣物，袖口已经破烂，胸前的纽扣少了一颗。 他叹了一口气，对身边人说：“他啊，临死都没句怨言，可我这口气咽不下去。李天霞这家伙，真是害人不浅。” 李延年是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学员，少年时就英气逼人，打仗极有章法，是蒋介石倚重的中坚将领之一。抗战期间，他立下赫赫战功，屡次击退日军围攻，一度成为国军中的名将代表。 可谁也没料到，他的结局会如此潦倒。 他最后几年寄身在台北一间阴湿的旧屋里，屋角堆着几本发黄的兵书，还有他当年用过的地图、钢笔和一张折断的木床。 没人来看他，也没人记得他曾带兵征战，身边只有黄杰偶尔送些米和药。 李延年晚景的落魄，并非命运捉弄，而是有人刻意推动。他与李天霞，本是多年老战友，曾一起共事，一起上阵。但在1949年平潭岛失守一战中，两人的命运彻底改变。 当时李延年奉命担任平潭岛守军总指挥，岛上兵力不足、补给困难，形势危急。 他仍咬牙坚守，准备与敌死战。而李天霞，指挥第73军，却在解放军发动总攻之际，擅自撤军，未与李延年报备。整个防线顷刻瓦解，李延年被迫突围至台湾。 蒋介石震怒，严令查办此战责任人。李天霞动作极快，迅速甩锅，借着政界关系将责任一股脑推给李延年，说他指挥失当、擅自放弃阵地。 李延年一时无法自辩，被判处十二年徒刑。 他服刑数年，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因重病获准保外就医。然而病体未愈的他并未等来补偿与理解，等来的，是一纸撤销军籍的通知、被收回的住所以及彻底断绝的收入来源。 他像被切割出的历史废片，被丢进了城市的角落。 他的妻子带着孩子改嫁，家人断了音讯，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孤人。台北那间屋子，每天只听得见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李延年从不求人。他说：“我当兵一辈子，不靠施舍活命。”黄杰偷偷给他送过几次粮票和药，他总是摆手，后来实在扛不住，才点头收下几粒止咳药。 黄杰恨李天霞。不是因为他推脱责任，而是因为他活得太好。李天霞后来仍有人奉为座上宾，在报纸上偶有露面，穿西装、讲战史，而李延年只能穿着破棉衣在屋角熬冬。 1974年11月17日，李延年独自死在自己的木床上。没有人发现他去世，直到三天后黄杰提着饭盒来探望，才发现他已经断气。屋里没有遗书，只有几张泛黄的照片，一只掉漆的水杯和一个破皮箱。 黄杰出钱帮他办了后事，请了几个老兵抬棺，下葬那天，连一副寿衣都找不出像样的。他咬牙扯下李延年最干净的一套军装，轻轻铺在尸身上。他说：“兄弟啊，穿着这身走，才像你。” 那天埋葬之后，黄杰独自站在墓前许久，最后在墓碑侧面刻了两行小字，一行是：“将军无罪。”另一行是：“李天霞误我兄命。” 几十年后，墓碑上字迹已模糊不清，杂草丛生。但每年黄杰都会来烧纸，说：“我没给你讨回公道，可你在我心里，是个好兵、好人。” 那段军旅岁月、那场突如其来的战败、那段牢狱之灾，还有被历史淹没的忠诚，最终化作了一座无声的土丘。而李延年，带着遗憾与尊严，沉入了那无言的黄土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