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汉谋当了陆军总司令后,对薛岳说:“我来之前,以为南京这帮人都是大才。谁知,尽是些夸夸其谈之辈。”
1948年,南京开了个大空头支票,余汉谋带着“陆军总司令”的名号去了首都,心里憋着劲,想着要干点实事。 刚到南京那会儿,余汉谋每天西装革履地穿梭在国防部大楼里,皮鞋踏在水磨石地面上咔咔作响。他揣着整宿整宿琢磨出来的军事改革方案,眼睛里亮着光,就盼着在会议上一展拳脚。
可头回参加高层会议,他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那些平日里在报纸上风光无限的大员们,说起话来云山雾罩,不是拽洋文,就是念官样文章,愣是没一句能落在实处。 散会后,余汉谋攥着被翻得边角卷起的方案,站在走廊里直犯愣。走廊尽头的玻璃窗透进惨白的日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旁边几个年轻军官小声议论:“余司令还想真刀真枪干啊?在这儿,会说漂亮话比会打仗管用。”这话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往后的日子更让他窝火。他提出要给前线部队补充弹药,底下人支支吾吾说“经费紧张”;想调整作战部署,却被以“委员长自有安排”给顶回来。有次他急了眼,拍着桌子质问:“咱们总得为战局想想吧?”换来的却是同僚皮笑肉不笑的回应:“老余啊,局势再差,饭还是得一口一口吃。” 最让他憋屈的是去兵工厂视察。看着锈迹斑斑的机器、缺斤少两的弹药,他当场发了火。可厂长不慌不忙掏出一叠文件:“余司令,您看,上面批的预算就这么多。”余汉谋气得浑身发抖,转头找财政部门理论,人家轻飘飘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把他打发了。 那天晚上,他约薛岳在小酒馆见面。二两白酒下肚,余汉谋红着眼眶把酒杯重重一砸:“伯陵(薛岳字),你说咱们在战场上拿命拼,图个啥?这边倒好,成天搞些虚头巴脑的名堂!”薛岳望着杯中晃荡的酒,苦笑一声:“老余,南京这潭水,比咱在战场上遇见的敌军还难缠。” 窗外的南京城华灯初上,歌舞升平的喧嚣声隐隐传来。余汉谋突然觉得讽刺——自己怀揣着满腔热血来当这个陆军总司令,到头来,不过是成了南京那帮人装点门面的幌子。
那些夸夸其谈的大员们,把军事当儿戏,把战局当筹码,却没人真正在意前线战士的死活。这场权力游戏里,实干家反倒成了格格不入的“异类”,而国民党内部的腐朽,或许早在这些人的空谈中,就埋下了败亡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