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时期绍兴初年，王权跟随韩世忠前往建州征讨叛贼范汝为。 一日，他携带弓弩前往山间。远远望见一棵大树上有个鹊巢，便举弩射箭。他并不清楚是否射中了目标。 此时，忽听到有人在他身后说道："倘若你的眼睛被箭射中，那该如何是好？" 王权急忙回头查看，却发现身后并无一人。他心中顿感奇异，意识到此事非同寻常。 山风裹着枯叶擦过铠甲，王权握紧弩机的手沁出汗来。他分明记得刚才射箭时，整片林子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如今树梢上却传来扑棱棱的响动，抬头望去，那群被惊飞的山鹊正绕着老树盘旋，哀鸣声像是要把天都撕开个口子。 "谁在装神弄鬼？"他往灌木丛里连射三箭，箭簇钉在青石上迸出火星。忽然有团白影从树冠直坠而下，落地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攥着那支射向鹊巢的箭，箭头沾着几片带血的羽毛。 老者把箭杆往地上一戳，黄土里立刻冒出汩汩清泉："小将军可知这窝山鹊守了建州城三百年？当年黄巢大军过境，就是它们叼着火种点燃烽燧。"说话间泉眼漫过王权的战靴，水里浮着破碎的蛋壳，蛋黄晕开像凝固的夕阳。 王权倒退两步，弩机咔哒一声上了弦。那老者却化作白烟钻进他箭囊，箭羽无风自动，带着他往密林深处飘。等回过神来，眼前横着条两丈宽的山涧，对岸岩洞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竟是只通体雪白的猿猴，左眼窝插着半截断箭。 白猿捶打胸膛发出闷雷般的吼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石。王权这才看清它怀里护着三只幼崽，最大那只右眼结着厚厚的血痂。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他想起出征前在帅帐占的卦象：三矢断，血光现。 岩洞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白猿突然暴起扑来。王权本能地扣动弩机，三支箭却齐刷刷钉在头顶岩缝，落下个青铜匣子。匣盖自动弹开，露出半卷泛黄的《山经注》，某页被血渍浸透处写着："白猿护嗣，伤目者偿。" 白毛巨掌裹着腥风拍到时，王权腰间箭囊突然泛起青光。老者声音在耳畔炸响："快取你束发缨穗！"他扯下红缨抛向空中，那抹赤色竟化作凤凰虚影，长鸣声惊得白猿缩回洞中。再定睛看时，自己已回到射箭的老树下，掌心躺着三根银白色的猿毛。 当晚军营起了大雾，医官掀开王权帐帘时差点打翻药箱——年轻将领左眼缠着渗血的麻布，说是夜巡时被流矢所伤。只有守夜士卒嘀咕，说子时见过白影在辕门外徘徊，月光下那轮廓不像人，倒像直立的巨猿。 二十年后，有人在临安茶楼见过独眼说书人。每当讲到韩世忠平叛旧事，总要摘下眼罩露出狰狞伤疤："你们当这是战伤？那年我在山里射出的箭，到底还是扎回自己眼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