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曾叛逃到台湾的飞行员王学成结婚了,在婚礼上,王学成笑得满脸灿烂,开心极了,但与他站在一起的新娘,却神情严肃,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表情显得十分冷淡。
1983年夏天,台湾有场婚礼办得挺热闹。新郎官是前两年开着战斗机从大陆跑过来的飞行员王学成,这会儿穿着军装胸前挂满勋章,笑得见牙不见眼。新娘子长得倒是俊俏,可绷着个脸站在旁边,活像有人欠她八百吊钱。
拍结婚照那会儿,王学成想伸手搂新娘子腰,人家跟泥鳅似的"哧溜"就躲开了。底下坐着的军官们呱唧呱唧拍巴掌,谁也没注意新娘子攥着捧花的手都攥得发白了。要搁现在,保准有人能看出这里头有猫腻。
后来台湾那边解密的文件说,当年对这些投诚过来的人搞的是"双管齐下"——既要给甜头又要派人盯着。王学成这种重点人物找媳妇儿,得经过三堂会审,最后挑了个政战学校毕业的机要员林淑媛。说白了,这媳妇就是上头派来当"人形监控器"的。
结了婚住进阳明山脚的小楼,这日子过得比白开水还寡淡。林淑媛倒是天天按时做饭,可每回都是把饭菜往桌上一摆,扭头就钻书房里不出来。有天晚上王学成喝了点酒,撞见媳妇儿正往信纸上写"本周观察报告",那信纸抬头还印着情报部门的红戳子。
时间长了,王学成在空军俱乐部听人扯闲篇才明白过来。敢情每周来家里收脏衣服的压根不是洗衣店伙计,而是来取监视报告的。台湾报纸还登过篇文章,说什么"对特殊人员实施全天候关怀",这话听着跟讲笑话似的。
等新鲜劲儿过去了,王学成发现自个儿掉进更大的坑。虽说能在台北街头随便逛,可后头永远跟着俩便衣。记者采访说的话得提前打好草稿,给老家写信要过三道检查。这时候他才咂摸出味儿,以前在大陆军营跟战友们光着膀子啃馒头扯闲篇的日子,其实也挺踏实。
有天晚上下大雨,王学成翻出张老照片。照片里头他穿着飞行服站在歼6旁边,地勤老张冲他比着大拇指。摸着冰凉的玻璃相框,他突然想起来叛逃前夜老张给他检查飞机时说的"明儿飞特技小心点",现在琢磨这话里头都是实打实的关心。
等到1986年前后,台湾当局对这些投诚的人越来越不上心。听说给他们的安家费砍了将近一半,家门口盯梢的便衣也撤了。可街坊四邻见着他都躲着走,菜市场卖菜大妈见他过来立马闭嘴,胡同里耍的小孩被大人拽着就往家跑,这些事跟钝刀子割肉似的难受。
台风天早上,王学成在阳台捡着媳妇留下的订婚戒指,梳妆台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他这些年送的首饰,最上头压着封没落款的信,信纸右下角盖着情报部门的钢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结婚三年连媳妇儿真正写的字都没见过。
后来他一个人住在基隆港边上,成天看着大货轮呜呜地进进出出。海风裹着咸味往脸上扑的时候,他老觉着看见当年开着战斗机掠过渤海上空的自己。
九十年代两岸能通信了,老家指信来说老娘临死前盯着电视里的军装人影喊他小名。摸着信封上"河南郑州"的邮戳,他在邮局门口蹲了老半天,手里的信纸都被汗浸透了。
当年结婚时那些记者把他捧成"自由斗士",现在成了西门町茶馆里的闷葫芦。
偶尔有小年轻跑来问东问西,他就转着茶杯念叨:"风筝飞得再高,线头还得扎在土里。"杯子里打转的茶叶慢慢沉下去,就跟当年他跳伞落到台湾时那个降落伞似的,飘飘荡荡没个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