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完了林奇的传记《他来自异世界》,这本书买了挺长时间了,但因为开本小、字体小

浩庭看娱 2025-01-18 00:09:58

今天读完了林奇的传记《他来自异世界》,这本书买了挺长时间了,但因为开本小、字体小,拿着翻阅不太趁手,再看评价貌似不是特别好,就一直拖着没读。然后因为本周末要重温《内陆帝国》(插播逸闻:林奇父亲是林业博士,曾写过名为《库存对于实地测量的影响以及内陆帝国的黄松二次生长的产出》的论文),就想着先预习一下,谁知还剩个结尾没读完之时,一清早发现林奇居然走了,一清早看到这个消息,都怀疑是做梦,印象中他还在各领域活跃的很,虽然也知道近些年他身体不太好,但总觉得他还不老,还有大量跨界奇思妙想去实践,然而就在洛杉矶的大火之中,他和这边的世界说了再见。

说到洛杉矶,这本书提到这段特别美——“我的灵魂像过了电,我觉得很幸运生活的地方有这样的光线。”在很多关于《穆赫兰道》的访谈里,林奇都会激情洋溢地谈起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洛杉矶天光的悸动:“那是我看过的最明亮的东西。从那一刻起,我几乎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它。”“就像幸福来到了我身边。美妙极了。”“在这儿我感受到了自由。我爱死了那光线,在那儿你会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洛杉矶的光线特别适合拍电影,“有一种独特的质感,获得过无数艺术家的垂青。那是一种强烈、扁平、爽朗的光,不时投下最戏剧化的阴影,在其他时候又有一种没有阴影的澄澈。”加上适宜的气候和地形、充足而廉价的人工,HOLLYWOODLAND的牌子成为美国梦的一种寄寓。林奇对洛杉矶的感情是深情而明亮的,不像他在回忆费城时,只有阴郁和焦躁。

这本传记其实体量不大,但信息量却挺足,结合生平穿插评析,除了校对不力和装帧不适之外,总体很不错,后悔这么晚才读到。身为爱伦坡和卡夫卡(他甚至考虑过改编卡夫卡)的拥趸,很难拒绝林奇主义的噩梦演绎,世界被善恶劈为两半,光明和黑暗互相渗透,灵与肉的博弈,精神力在物质世界的跋涉,林奇把对工业化环境的思考探究投入到影像的演化中,于是被恶之魅影占据的灵魂开始游弋,身体机能(异化)与机器的入侵同步,肉体的探知像一剂强力致幻改变着梦境和现实的占比。媒体发展、大众文化、社会环境在其作品序列中的影响非常明显,谜团并不限于共谋解谜的乐趣,更是一种看待世界的视角。

大卫·林奇无疑是观影启蒙之一,在我早年的看电影经验中,《祖母》这部初试啼声的短片让我对「噩梦」有了具象化的认识,仿佛摘取自我自己曾有的噩梦,而其中无爱家庭所诞出的孩子,正代表着林奇彼时对婚姻家庭的焦虑;并在后来的创作生涯中,将无爱的“恶果”反复升级变体,于是意味着出道即巅峰的《橡皮头》已然显示出日后关键的元素——将身体的异能进一步放大(工业社会中机械化的人,异化的躯体,深陷不可抵抗力的精神泥淖),噩梦成为永远的灵感之源,梦见自己死去,梦到一切腐烂,歌女悲伤地歌唱,某个时空折叠或现实混淆的空间在生成,地板的花纹直接连上《双峰》。

于是,伟大的《双峰》终于来了。这本传记中说“《双峰》的路径更接近于博尔赫斯,但那也是一个爱伦坡的信徒。”悬疑或侦探是进入的路径,但导向终点的过程通常并不遵循常规,或者说谜底并非最终诉求,甚至我们可能会在叙事的迷宫中忘记案情——以至于死去少女的脸反复出现,和二楼永不停歇的吊扇一样,在超验的空间里成为返回的标识。

其实,双峰宇宙从《蓝丝绒》就开始了——伐木镇是双峰镇的前身,数次出现“与我同行”,而恶棍弗兰克则是恶灵鲍勃的变体;同样双峰宇宙也延伸到《穆赫兰道》中去——红色的幕布和悲伤的歌伶,金发女子和黑发女子的镜像分身,踏进黑暗河流的巨大不安(为这部无法在上海放映的电影,2021年特意去杭州看了大银幕)。

也难以忘记2017年《双峰第三季》暌违25年迎来完美谢幕,以如椽巨笔绘就星河浩瀚——“过去决定未来”,时间和空间的维度扭曲变形,魂灵与本体的倒置,肉眼无法见的界限设定,命运之手的拨弄书写,在无数考据细节与重重群像里,定格为永恒。

Fire Walk with Me,而在火光中离去的林奇,必然也会在另一维度再造他所热爱的超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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