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妹妹晚萤治病，我以家族秘传的“静心香”为筹码，与权倾一方的顾家做了五年交易。
他不仅是妹妹唯一的希望，也是顾家少爷顾宸风狂躁症发作时，唯一的“解药”。
可当他的白月光楚梦瑶归来，一切温情与承诺都化为泡影。
他竟为了给楚梦瑶做安神药枕，逼我交出妹妹救命的“七星莲”！
接着，是药田被毁，妹妹的救命药被连根拔起，只因楚梦瑶一句“碍眼”。
然后，是我唯一的亲人晚萤，被楚梦瑶亲手推下山崖，惨死在我面前！
我悲痛欲绝，却得知自己怀上了顾宸风的孽种。
而他，在我妹妹尸骨未寒时，不仅对我腹中骨肉毫不在意，还为了逼我继续伺候楚梦瑶，派人砸碎了我苏家传承百年的制香炉！
“你妹妹？她早该死了！”楚梦瑶在电话那头得意狂笑，亲口承认了所有罪行。
原来，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只为夺我秘方，毁我所有！
香炉已毁，亲人已逝，我苏晚晴被逼至绝境。
血海深仇，刻骨铭心，这一次，我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1
百草谷的清晨，雾气还未散尽。
我背着药篓，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的山路上。
妹妹晚萤的咳嗽声又重了。
她的身体，像秋日里最后一片枯叶，摇摇欲坠。
“姐姐，今天能采到‘露凝草’吗？”
晚萤的声音细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露凝草，是缓解她咳喘的唯一希望，也是我此行的目标。
我点点头，声音尽量平静。
“放心，姐姐一定采到。”
顾家的“静心香”这个月该送了。
顾宸风，那个名字像一把钝刀，时时在我心口磨着。
他患有遗传性狂躁症，发作时六亲不认，只有我家族秘传的“静心香”能让他暂时安宁。
顾老夫人曾许诺，只要我按时提供静心香，顾家便会庇护百草谷，并为晚萤提供最好的医疗。
这曾是我唯一的指望。
直到楚梦瑶回来。
那个女人，顾宸风的青梅竹马，他心尖上的白月光。
她一出现，就夺走了顾宸风所有的目光和理智。
手机震动，是顾宸风的短信。
“楚楚说她最近心绪不宁，需要用你百草谷的‘七星莲’制安神药枕。马上送来。”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喙。
七星莲，那是晚萤稳固心脉的药。
我咬着牙回复。
“七星莲是晚萤急用，可否换一种？”
“苏晚晴，你敢讨价还价？”
他的电话立刻追了过来，声音冰冷刺骨。
“晚萤的命重要，还是楚楚的睡眠重要？”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顾宸风，你别忘了，静心香的配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
“你在威胁我？”
“楚楚说了，你苏家当年就是用这种卑劣手段，害得她家破人亡。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苏晚晴，我告诉你，晚萤的病，顾家可以治，也可以不治。”
“七星莲，立刻送过来。不然，百草谷的庇护，还有晚萤的药，你一样都别想得到。”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靠在粗糙的树干上，无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2
我最终还是把七星莲送了过去。
楚梦瑶斜倚在沙发上，指尖捻着一颗饱满的葡萄，姿态慵懒。
她看着我，眼神像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晚晴妹妹来了？”
“宸风也是，怎么能让你亲自跑一趟。”
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傲慢。
我将装着七星莲的木盒放在茶几上。
“楚小姐，这是你要的七星莲。”
楚梦瑶没有看药材，反而伸出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说起来，我最近总感觉腹中有些不安稳。”
“医生说，可能是动了胎气。”
我心头一紧。
她怀孕了？
顾宸风快步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件披肩，小心翼翼地盖在楚梦瑶肩上。
“怎么不多穿点？”
“着凉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楚梦瑶依偎进他怀里，声音娇软。
“宸风，我听闻苏家有一种‘百年伴心莲’，最是安胎养神。”
“你看……”
顾宸风的目光转向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取来。”
我浑身冰冷。
“百年伴心莲是百草谷的镇谷之宝，也是晚萤最后的救命药。”
“那是用来吊命的，不是给你安胎的！”
顾宸风脸色一沉。
“苏晚晴，注意你的语气！”
楚梦瑶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说。
“宸风，别生气。”
“晚晴妹妹也是心疼她妹妹。”
“既然是救命药，那就算了吧。”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算计。
“不过，我听说百草谷的药田，风景极好。”
“宸风，不如我们去看看？”
“就当散散心。”
顾宸风立刻点头。
“好，都听你的。”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药田，那里种着所有给晚萤续命的药草。
他们去药田，绝不是散心那么简单。
我急忙跟上。
“顾宸风，楚梦瑶，你们不能去！”
顾宸风猛地回头，眼神凶狠。
“苏晚晴，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平了你的百草谷！”
楚梦瑶依偎在他身边，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到了药田，楚梦瑶指着一片长势喜人的药草。
“宸风，你看这些草，绿油油的，真好看。”
“可惜，好像挡住了后面的风景。”
顾宸风立刻会意。
“来人，把这些碍眼的草都拔了！”
几个保镖应声上前，开始粗暴地践踏那些药草。
那些都是我一株株亲手种下，每日精心照料，准备给晚萤入药的。
我冲过去，试图阻止他们。
“住手！”
“不准碰那些药！”
一个保镖狠狠推开我。
我摔倒在地，手肘磕在石头上，鲜血直流。
顾宸风冷眼看着，没有一丝动容。
楚梦瑶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苏晚晴，你知道吗？”
“我最喜欢看你这副拼命守护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
“你妹妹的命，现在就捏在我手里。”
“你最好乖乖听话。”
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
我看着被毁坏殆尽的药田，心如死灰。
3
晚萤的病情急转直下。
没有了药材，她的身体迅速衰败。
我跪在顾老夫人面前，一遍遍磕头。
“老夫人，求求您，救救晚萤！”
“她快不行了！”
顾老夫人满脸疲惫，眼中带着愧疚。
“晚晴，不是我不帮你。”
“宸风他……他被楚梦瑶迷了心窍。”
“那个楚梦瑶，当年她家觊觎静心香秘方不成，反被顾家打压，一直怀恨在心。”
“她这次回来，就是冲着你，冲着静心香来的。”
我如遭雷击。
原来如此。
楚梦瑶不仅要报复我，还要夺走我家族唯一的传承。
“老夫人，我只要晚萤活着。”
“静心香，我可以交出来，只要你们救她！”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
“傻孩子，秘方给了她，你和你妹妹就更没有活路了。”
这时，顾宸风和楚梦瑶走了进来。
楚梦瑶看到我，故作惊讶。
“晚晴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是为了晚萤妹妹的病吗？”
她转向顾宸风，泫然欲泣。
“宸风，晚萤妹妹好可怜。”
“我们帮帮她吧。”
顾宸风冷哼一声。
“帮她？”
“苏晚晴，你先把你手里的静心香配方交出来。”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只要你救晚萤，配方我给你。”
楚梦瑶眼中闪过喜色，却又假意推辞。
“宸风，这怎么行？”
“那是苏家的秘方。”
顾宸风不耐烦地打断她。
“楚楚，你就是太善良了。”
“对付这种人，不必客气。”
他转向我，眼神冰冷。
“配方拿来。”
“晚萤的病，我会找最好的医生。”
我惨然一笑。
“顾宸风，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今天，你要么救晚萤，要么，就等着你的狂躁症彻底失控吧！”
这是我最后的筹码。
顾宸风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翻腾。
突然，一个保镖匆匆跑进来。
“顾少，楚小姐，不好了！”
“晚萤小姐她……她从后山摔下去了！”
我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晚萤！
我疯了一样冲向后山。
顾宸风和楚梦瑶也跟了上来。
山崖下，晚萤躺在血泊中，气息微弱。
我扑过去，抱起她。
“晚萤，晚萤你醒醒！”
“姐姐在这里！”
晚萤缓缓睁开眼，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
“姐姐……别……别怪他们……”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
我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泪水汹涌而出。
楚梦瑶站在崖边，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顾宸风看着我，眼神复杂。
“医生！”
“快叫医生！”
他对着保镖怒吼。
医生很快赶到，检查过后，摇了摇头。
“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我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去。
昏迷前，我仿佛听到楚梦瑶得意地对顾宸风说。
“宸风，你看，现在再也没人能用静心香威胁你了。”
是她！
一定是她把晚萤推下去的！
4
再次醒来，我在医院。
顾老夫人守在床边，眼圈通红。
“晚晴，你醒了。”
我猛地坐起来，抓住她的手。
“晚萤呢？”
“晚萤怎么样了？”
顾老夫人避开我的目光，声音哽咽。
“医生尽力了……孩子，节哀。”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
晚萤死了。
我唯一的亲人，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柱，没有了。
医生走了进来，例行检查。
“苏小姐，您现在怀有身孕，情绪不能太过激动。”
“您之前流产多次，子宫壁已经很薄，这一胎一定要小心。”
怀孕？
我下意识地摸向小腹。
这里，竟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是顾宸风的孩子。
也是，那个间接害死我妹妹的男人的孩子。
我眼神空洞，轻声说。
“孩子，打掉吧。”
顾老夫人大惊失色。
“晚晴，你胡说什么！”
“这孩子来之不易啊！”
“他可能是晚萤舍不得你，回来找你了。”
晚萤……
我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我不要这个孩子。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一个如此冷酷无情的父亲。
顾老夫人还想再劝，顾宸风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妈，苏晚晴醒了没有？”
“楚楚说她想喝百草谷特制的安神汤，让苏晚晴赶紧去熬。”
顾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宸风！”
“晚萤刚刚去世，晚晴又怀着孕，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死了就死了，一个病秧子，早晚的事。”
“至于孩子，楚楚也会给我生。”
“苏晚晴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让她别拿乔，赶紧过来伺候楚楚。”
“不然，苏家那个破香炉，我就让人砸了！”
那个香炉，是苏家代代相传的古法香炉，里面还存着最后一点静心香的秘方引子。
那是苏家最后的根。
我夺过电话，声音嘶哑。
“顾宸风，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顾宸风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碎裂。
“老夫人，五年了。”
我看着顾老夫人，眼神平静得可怕。
“当年您救我家族，我以身为报，照顾顾宸风五年。”
“如今，晚萤死了，静心香的恩情，也该到头了。”
“这个孩子，我不要。”
“顾家，我一刻也不想再待。”
5
我回到百草谷，晚萤小小的身体已经冰冷。
我亲手为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梳好头发。
村民们自发前来悼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伤。
“谷主，节哀。”
“晚萤丫头，是个好孩子……”
我跪在晚萤的灵前，一言不发。
顾宸风没有来。
楚梦瑶也没有来。
只有顾老夫人派人送来一些奠仪，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夜里，我独自守着灵堂。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冲出去，看到几个黑衣保镖正围着苏家的古法香炉，手里拿着铁锤。
“住手！”
我目眦欲裂，扑了过去。
为首的保镖一把推开我。
“苏小姐，这是顾少的意思。”
“他说，您不肯去照顾楚小姐，这香炉，留着也没用了。”
“不！”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抢夺香炉。
但他们人太多了。
“砰！”
一声巨响，香炉被砸得粉碎。
里面的香灰，夹杂着最后一点秘方引子，洒了一地。
我跪在地上，徒劳地想把那些粉末收拢起来。
那是苏家几代人的心血，是静心香最后的希望。
现在，全都没了。
顾宸风，你好狠的心！
楚梦瑶，你好毒的计！
我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如同受伤的孤狼。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冰冷地打在我身上。
我仿佛又看到了晚萤的笑脸，听到了她软软糯糯地叫我“姐姐”。
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一个保镖走过来，将一个录音笔丢在我面前。
“苏小姐，这是楚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我颤抖着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来楚梦瑶娇媚的声音。
“宸风，你看苏晚晴那个蠢样子，还真以为你能救她妹妹。”
“她妹妹掉下山崖，可是我亲手推下去的呢。”
“谁让她不识抬举，敢跟我抢你。”
“还有那个破香炉，砸了正好。”
“静心香的秘方，我迟早会弄到手。”
“到时候，整个顾家，都是我们的。”
录音结束。
我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原来，一切都是楚梦瑶的阴谋。
她不仅害死了晚萤，还要夺走我的一切。
顾宸风，你就是她的帮凶！
我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楚梦瑶，顾宸风，我苏晚晴对天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6
我开始秘密准备。
晚萤的死，香炉被砸，楚梦瑶的录音，让我彻底清醒。
指望顾宸风醒悟，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必须靠自己。
我联系了百草谷中一位擅长追踪和收集信息的老药农，让他帮我调查楚梦瑶的底细，以及她和顾宸风之间所有的勾当。
同时，我开始整理苏家留下的所有关于香料和药理的古籍。
静心香的秘方引子虽然没了，但只要核心的配伍原理还在，我就有希望重新调配出来。
哪怕不是为了顾宸风，为了苏家的传承，我也要做到。
这段时间，顾宸风没有再来打扰我。
或许在他看来，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楚梦瑶倒是派人送了几次“慰问品”，都被我扔了出去。
她越是得意，我就越要冷静。
这天，老药农带来了消息。
“谷主，查到一些眉目了。”
“楚梦瑶的家族当年确实因为投资失利而破产，但背后似乎有顾宸风的影子。”
“而且，楚梦瑶最近频繁接触一个海外的医药研究机构，似乎在打听一种罕见遗传病特效药的研发进展。”
狂躁症。
我立刻明白了。
楚梦瑶想彻底控制顾宸风，静心香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如果能拿到静心香的完整秘方并加以改良，甚至量产，她就能把顾宸风牢牢攥在手心。
如果静心香不行，她还有备选方案——那个海外的特效药。
好深的心机。
老药农又递给我一个小巧的微型摄像设备。
“这是我托人弄到的，或许能派上用场。”
我接过设备，心中有了计划。
楚梦瑶不是想要静心香的秘方吗？
我就“给”她一个机会。
我主动联系了顾宸风。
“顾宸风，我想通了。”
“我可以把静心香的配方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电话那头，顾宸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和警惕。
“什么条件？”
“我要亲手为楚梦瑶调配一次静心香，让她看清楚，这香到底有多难得。”
“而且，我要顾老夫人在场作证。”
“事后，你们顾家要给我一笔足够我下半生无忧的补偿，并且永远不得再踏入百草谷半步。”
顾宸风沉默了片刻。
“好，我答应你。”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反而让我更加确定，楚梦瑶已经迫不及待了。
7
约定的日子很快到来。
地点在顾家老宅的静室，平日里顾宸风狂躁症发作时，就会被关在这里。
我带着简单的制香工具和一些基础药材，提前布置好了微型摄像设备。
顾老夫人坐在主位，脸色凝重。
顾宸风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楚梦瑶则是一脸期待，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晚晴妹妹，真是辛苦你了。”
她假惺惺地说。
我没有理她，开始按部就班地处理药材。
研磨，筛选，配比，每一步都做得一丝不苟。
楚梦瑶看得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甚至让人拿来了纸笔，在一旁快速记录着。
我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真正的核心秘方，岂是看一遍就能学会的？
静心香的调配，除了精确的配比，还需要特殊的手法和对药材气息的精准把握。
更重要的是，引子已经毁了。
我现在调配的，只是一个形似而神不似的仿制品。
但足以迷惑楚梦瑶。
几个小时过去，香快要制成。
楚梦瑶突然开口。
“晚晴妹妹，我听说静心香里有一味‘引魂草’，能引人神智，不知是真是假？”
我心中一凛。
引魂草？
那是一种能加重狂躁症状的毒草！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
难道她想……
我看向顾宸风，他眉头微蹙，似乎也有些不解。
顾老夫人脸色一变。
“楚小姐，静心香里从没有什么引魂草！”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楚梦瑶掩唇一笑。
“老夫人别紧张，我只是好奇罢了。”
她转向我，眼神带着一丝挑衅。
“晚晴妹妹，你不会是在香里动了什么手脚吧？”
我冷冷地看着她。
“楚小姐若是不信，可以不闻此香。”
“你！”
楚梦瑶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顾宸风开口。
“苏晚晴，楚楚只是随口一问，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没有再说话，将最后调配好的香料装进一个精致的香囊里。
“香已经制好。”
“这是最后一次。”
我将香囊递给顾宸风。
他接过香囊，却没有立刻给楚梦瑶，而是递给了顾老夫人。
“妈，您看看。”
顾老夫人接过香囊，仔细闻了闻，眉头渐渐舒展。
“是这个味道没错。”
“晚晴，辛苦你了。”
楚梦瑶有些不甘心，但当着顾老夫人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看着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她提及引魂草，绝不是随口一问。
她想诬陷我。
如果我今天真的在香囊里做了手脚，或者表现出任何异常，她一定会借题发挥。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平静地收起工具。
“顾老夫人，顾先生，楚小姐，我的条件，希望你们遵守。”
说完，我转身离开静室。
走到门口，我听到楚梦瑶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
“宸风，快把香囊给我。”
“我最近真的睡不好。”
顾宸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楚楚，这香……要不还是等医生看过了再说？”
“哎呀，你担心什么？”
“老夫人都说没问题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8
我离开顾家后，并没有立刻返回百草谷。
而是去了顾宸风幼时常去的一家旧式糕点铺。
我记得，他小时候狂躁症初发，情绪极不稳定。
有一次，他从家里跑出来，躲在这家糕点铺的角落里，浑身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那时我还小，跟着祖母初学草药。
我见他可怜，便将身上带着的一个用安神草药做的普通香囊给了他，又陪他说了会儿话。
没想到，那简单的草药香囊，竟然真的让他平静了一些。
后来，顾老夫人找到了他，也因此得知了我苏家有缓解狂躁症的本事。
这才有了后续的一切。
我一直以为，顾宸风对我最初的那一丝温情，是源于那段短暂的相遇。
现在想来，楚梦瑶恐怕早就将那段记忆据为己有了。
她所谓的“年幼时救了顾宸风”，大概就是偷换了这个概念。
我买了一盒顾宸风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然后，我去了顾老夫人的住处。
“老夫人。”
顾老夫人看到我，有些意外。
“晚晴？”
“你怎么来了？”
我将桂花糕放在桌上。
“这是宸风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我想，您或许也想尝尝。”
顾老夫人看着桂花糕，眼神有些恍惚。
“是啊，这孩子，小时候受了不少苦。”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
“老夫人，宸风的病，静心香确实能缓解，但无法根治。”
“楚梦瑶心术不正，她接近宸风，目的不纯。”
“您要多加小心。”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
“我知道。”
“可是宸风他……唉。”
“这是我录下的一些东西，或许对您有用。”
我将那个微型摄像设备和录音笔一并交给她。
“里面有楚梦瑶承认害死晚萤，以及她图谋静心香秘方的证据。”
顾老夫人接过设备，手微微颤抖。
“晚晴，你……”
“老夫人，当年的恩情，我已经还清了。”
“这是我最后能为顾家做的事。”
“从此以后，我和顾家，两不相欠。”
说完，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我知道，顾老夫人是个聪明人。
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至于顾宸风，他是否会醒悟，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想为晚萤讨回公道，然后带着她的骨灰，回到百草谷，过平静的生活。
9
顾老夫人的动作很快。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老药农的电话。
“谷主，顾家出大事了！”
“顾老夫人把楚梦瑶的录音和视频当众放了出来，顾宸风当时也在场。”
“据说，顾宸风听完录音，看到楚梦瑶在视频里得意的嘴脸，当场就疯了！”
我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是他应得的。
“楚梦瑶呢？”
我问。
“被顾宸风打了个半死，然后让人拖出去了。”
“听说，顾老夫人已经报警，楚家也彻底完了，所有资产都被冻结查封。”
“顾宸风呢？”
“他怎么样了？”
“他狂躁症大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现在被关在静室里，谁都近不了身。”
“顾老夫人派人来请您，说只有您能救他。”
我冷笑一声。
“告诉他们，苏晚晴已经死了。”
“静心香，也已经失传了。”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一片宁静。
晚萤，姐姐为你报仇了。
第二天，顾老夫人亲自带着重礼来到了百草谷。
她跪在我面前，老泪纵横。
“晚晴，求求你，救救宸风吧！”
“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说，他当年错认了恩人。”
“小时候在糕点铺救他的，是你，不是楚梦瑶。”
“楚梦瑶手腕上那个所谓的救他时留下的疤痕，是假的，是她后来故意纹上去的！”
我看着她，眼神冰冷。
“老夫人，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晚萤已经死了，苏家的香炉也碎了。”
“我和顾宸风之间，早就恩断义绝。”
顾老夫人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们顾家对不起你，对不起晚萤。”
“只要你肯出手救宸风，顾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百草谷以后的发展，顾家全力支持。”
“晚萤的墓，我们会按照最高规格修缮。”
“晚晴，算我老婆子求你了！”
她说着，就要给我磕头。
我扶住了她。
百草谷的族人围了上来，个个义愤填膺。
“谷主，不能去！”
“顾家害死了晚萤丫头，我们跟他们没完！”
“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救他作甚！”
我看着顾老夫人苍老的脸，和她眼中深切的哀求。
又想起了晚萤临死前那句“姐姐……别……别怪他们……”
或许，晚萤也不希望我一直活在仇恨里。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好，我去。”
“但这是最后一次。”
“从此以后，我与顾家，再无任何瓜葛。”
“静心香的配方，你们也休想再得到。”
“另外，我需要顾家提供一笔资金，用于百草谷的重建和晚萤后续的……安葬。”
顾老夫人连连点头。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10
我再次踏入顾家老宅的静室。
里面一片狼藉，顾宸风像一头困兽，被铁链锁在墙角。
他双目赤红，头发散乱，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看到我进来，他猛地抬头，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暴戾。
“苏晚晴！”
他嘶吼着，挣扎着想要扑向我。
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平静地看着他，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和特制的药液。
这些药液，是我用百草谷中仅存的一些珍稀药材调配而成，可以暂时压制他的狂躁，但副作用极大。
“别过来！”
顾宸风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恐惧。
他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认出了我。
我没有说话，一步步走近他。
他眼中的疯狂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晚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晚萤……”
他哽咽着，泪水夺眶而出。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开始疯狂地用头撞墙，发出“咚咚”的闷响。
“你打我吧，骂我吧！”
“都是我的错！”
“是我瞎了眼，错信了楚梦瑶那个毒妇！”
“是我害死了晚萤……害了你……”
我冷漠地看着他自残，没有一丝动容。
“顾宸风，收起你这套惺惺作态吧。”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就能弥补你犯下的错吗？”
“晚萤不会复生，被毁掉的药田不会复原，破碎的香炉也不会重圆。”
“你所谓的悔恨，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顾宸风停止了撞墙，绝望地看着我。
“晚晴……我爱你……我一直爱的是你……”
“楚梦瑶害了你，我已经让她生不如死了！”
“我把她的肾让人摘了，让她这辈子都离不开透析！”
我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表白和邀功，只觉得一阵恶心。
“住口！”
我厉声喝道。
“你以为你惩罚了楚梦瑶，就是英雄了？”
“顾宸风，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你的愚蠢和偏袒，楚梦瑶根本没有机会作恶！”
“如果不是你的冷酷和无情，晚萤根本不会死！”
我拿起银针，快准狠地刺入他颈后的穴位。
顾宸风身体一僵，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迅速为他注射了药液。
做完这一切，我将剩余的药液和一张写着注意事项的纸条交给门外等候的顾老夫人。
“他的病情暂时稳住了。”
“以后会不会复发，看他的造化。”
“老夫人，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
我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身后，传来顾宸风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阳光洒在百草谷，暖洋洋的。
我来到晚萤的墓前，那里已经按照我的要求重新修葺，种满了她生前最喜欢的向日葵。
“晚萤，姐姐来看你了。”
“害你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姐姐以后会好好守着百草谷，守着我们的家。”
一阵微风吹过，向日葵轻轻摇曳，仿佛晚萤在对我微笑。
不久后，我听说顾宸风因为狂躁症反复发作，加上药物的副作用，身体彻底垮了。
顾家将他送往国外一家特殊的疗养机构，与世隔绝。
而我，在百草谷的宁静和妹妹逐渐康复（是的，晚萤没有死，那是顾老夫人为了让我彻底离开顾宸风设下的局，她后来向我坦白并请求原谅，我为了妹妹后续的治疗和百草谷的安宁，选择了原谅和利用顾家的资源）的笑容中，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静心香的传承，也在我手中，重新焕发生机。
只是，那香，再也不会为顾家而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