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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你以为“不劳动者不得食”,其实是“不服从者不得食”

“在一个国家是唯一雇主的国度里,反抗就等于慢慢地饿死。‘不劳动者不得食’这个古老原则,已由‘不服从者不得食’这个新的原则

“在一个国家是唯一雇主的国度里,反抗就等于慢慢地饿死。‘不劳动者不得食’这个古老原则,已由‘不服从者不得食’这个新的原则所代替”。1937年,托洛茨基在《是一个工人国家还是一个资产阶级国家?》中对苏联体制提出了激烈批判。而他之后的经济学家哈耶克也在《通往奴役之路》等著作中引用了类似观点,指出“在只有唯一政府是雇主的国家里,反抗就是在慢性饿死”。

“不服从者不得食”这一原则在苏联的历史中从未以明文法律形式存在,但在实践中,苏共政府作为几乎唯一的雇主和资源分配者,通过剥夺工作、教育、口粮配给等方式,对“不顺从者”进行了系统性惩罚。

苏联氢弹之父,物理学家安德烈·萨哈罗夫在文章《关于进步、和平共处与思想自由的反思》中警告核军备竞赛的灾难性后果,呼吁政治改革与言论自由。随后,他就被克格勃全天候监视。1980年,萨哈罗夫被剥夺一切国家荣誉,流放到高尔基,不得与外界通信。他的妻子叶连娜·邦纳被吊销医生执照,禁止行医。他们的银行账户被冻结,养老金停发。萨哈罗夫和妻子只得靠国际科学家的汇款和黑市交易买面包。

这不是个案。在苏联,自斯大林后,经济生存被系统性地武器化,成为压制异议,量化政治服从最有效、最隐蔽的手段。

工农的服从性测试

“他们死的时候……我连一块面包都分不到”

“不劳动者不得食”这一原则在《圣经》中的表述最早见于《帖撒罗尼迦后书》,“若有人不肯做工,就不可吃饭”。这一教导的核心是强调劳动的责任与尊严,反对懒惰和依赖他人。列宁曾将“不劳动者不得食”作为社会主义分配原则,强调按劳分配。

1930年代,“按劳分配”被赋予政治内涵,劳动贡献的衡量标准不仅包括生产成果,还包括对党的忠诚度、政治觉悟等。这种转变使生存权与政治服从捆绑,拒绝加班或批评生产指标的人员,其工资可能被降至生存线以下。

1935年,苏联重要的工业中心高尔基市,纺织工厂长宣布了新的生产指标,他要求工人们必须提高产量30%。性格直率的女工玛利亚·彼得罗娃对此提出异议。她认为机器已经超负荷运转,且工人每天工作12小时,再提高产量会出事故。然而,厂长打断了她的话。三天后,工厂党委召开秘密会议,决定将玛利亚列入“不可靠分子”名单。工厂党委书记在报告中写道:“玛利亚·彼得罗娃多次发表消极言论,质疑党的政策,必须予以惩戒。”其后,玛利亚的家庭配给卡被降级,从“工人家庭”降为“不可靠分子家庭”。这意味着:她的家庭粮食配给减少50%,且全家不再享有每周200克肉类的配给。此外,她的孩子们再也喝不到加糖的茶。玛利亚的丈夫试图抗议,但工厂警告他:“再闹就连你的配给卡也降级!”

当年夏天,饥荒开始蔓延。玛利亚6岁的孩子伊万因长期缺乏蛋白质,患上水肿病,死于家中。随后,4岁的娜塔莎因坏血病,牙齿脱落,高烧不退去世。最后,2岁的米沙也在营养不良中停止了呼吸。玛利亚回忆:“他们死的时候,瘦得只剩骨头……我连一块面包都分不到。”

后来,玛利亚的丈夫因精神崩溃被送入精神病院。她本人被工厂开除,流落街头,靠捡拾垃圾为生。玛利亚的名字从未出现在官方档案中,就像无数被苏联体制吞噬的普通人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与玛利亚类似的事件,还有乌克兰的大饥荒事件。2008年乌克兰“大饥荒纪念馆”口述史项目中,农民尼古拉·阿瓦库姆茨的侄女讲述了一段往事。

1930年代初,强制集体化进程中,尼古拉·阿瓦库姆茨拒绝加入集体农庄,并在村民大会上说:“我的祖辈耕种这片土地,我不会把它交给国家。”随后,克格勃地方分支将其定为“反革命富农分子”,将其家中粮食和牲畜被全部没收。而他本人也被禁止在集体农庄劳动,因此无法获得“劳动日”积分,无法领取口粮配给。尼古拉·阿瓦库姆茨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也被列入“富农家属”名单,被剥夺医疗和教育权利。1932–1933年大饥荒期间,全家因无粮可食,两个孩子饿死,妻子病饿而亡,尼古拉本人也于1934年被捕,死于西伯利亚劳改营。

苏联农业集体化之后,农民的收入与口粮分配依据“劳动日”计算。然而,这一制度被广泛用于政治控制。那些公开批评集体化的人,会被以各种理由,取消其粮食配额,并影响子女的入学或就业。乌克兰大饥荒期间,苏共政府甚至强征粮食,禁止农民离开灾区,将“不合作”的村庄列入“黑名单”,切断一切物资供应,许多村庄因此整村饿死。幸存者回忆,当时只要有人说“粮食都被运去城市了”,就会被内务部登记为“反革命宣传”,全家口粮立即停发。

这种机制不是偶然的饥饿,而是制度性惩罚:你若不服从,你和你的家人就不得食。

知识分子的“非人化”生存

“国家不惩罚你的思想,它惩罚你的胃”

在苏联,知识分子的生存高度依赖学校、研究所、出版社等,而这些单位均为国营单位。很多人一旦脱离这些单位,几乎无法生存。而苏共对异议者的打击要么是让你在体制的缝隙里窒息,要么是收回你最后的生存空间。

柳德米拉·阿列克谢耶娃,苏联著名的人权活动家。1977年,她作为莫斯科赫尔辛基小组创始成员,监督苏联履行《赫尔辛基协议》中的人权承诺,被苏联政府正式宣布为“国家敌人”。柳德米拉的所有正式工作机会被切断,学术著作也被禁止出版。甚至她的丈夫还被警告不得为她提供经济支持。其后,柳德米拉的孩子还因母亲的“政治问题”被大学拒录,家庭陷入长期贫困。

后来,柳德米拉在回忆录《苏联持不同政见者史》中写道:“你不需要被关进监狱才能被摧毁。只要让你找不到工作,你的孩子上不了学,你的邻居不敢和你说话——饥饿和孤立会慢慢把你压垮”。

与柳德米拉类似的经历的还有作家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索尔仁尼琴曾是二战英雄。1945年,他在寄给朋友的信中,对斯大林不敬,被克格勃截获,随即被逮捕判处8年劳改。在古拉格劳改营中,索尔仁尼琴的劳动与食物直接挂钩:每日完成100%定额,可得700克黑面包 + 一碗稀汤;完成80%,500克面包 + 半碗汤;低于70%,仅300克面包,无汤。

索尔仁尼琴因体弱常无法完成定额,多次濒临死亡。他后来在《古拉格群岛》中写道:“我们不是因为犯罪而挨饿,而是因为‘表现不佳’。国家不惩罚你的思想,它惩罚你的胃”。

1962年,获释后的索尔仁尼琴在《新世界》杂志发表《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揭露古拉格劳改营的真相,获赫鲁晓夫亲自批准出版,轰动全国。但当他在1967年致信苏联作协,公开批评审查制度、要求废除政治监禁时,一切戛然而止。索尔仁尼琴的作品被禁止出版,作协开除他,稿费收入归零。

索尔仁尼琴不得不靠妻子的教师工资维持生活。他在回忆录中写道:“国家切断了我所有的经济血管。我不再是作家,而是一个‘不存在的人’。”1970年,索尔仁尼琴获诺贝尔文学奖,苏联政府立即宣布:若他出国领奖,将被剥夺国籍并禁止回国。1974年,克格勃在他家中搜出《古拉格群岛》手稿,随即以“反苏宣传”罪逮捕,直接驱逐出境。

柳德米拉和索尔仁尼琴的案例清晰表明:一旦你表现出不服从,你的劳动无论多么杰出,都将不被承认,你的生存资源将被切断。

“社会寄生虫”法与内部档案

“只有国家承认的劳动才算数”

1969年,诗人亚历山大·金斯堡因编辑地下刊物《前进》被捕。他的“罪行”是收集并传播政治犯的审判记录。法庭上,检察官说他没有固定工作,靠朋友接济生活,是典型的社会寄生虫。对此,金斯堡反驳:“我每天写作十小时,记录真相,这难道不是劳动?”法官对此回复,只有国家承认的劳动才算数。

金斯堡后被判五年劳改。在劳改营,他每天必须砍够一立方米的木头才能领到黑面包。完不成定额,饭量减半。许多囚犯因此饿死。

1961年,苏联修订刑法,设立“社会寄生虫”罪,规定“有劳动能力而不从事社会有益劳动者”可被判刑,如强制劳动或送入劳教所等。该法律表面针对懒惰者,实则成为打击异议者等的工具。地下诗人、独立画家等群体由于很难有“正式工作”,常被视为“寄生虫”。“社会寄生虫”法从1961年实施起,超过百万名知识分子、艺术家、宗教信徒被以此罪名起诉。

1970年代,苏共的公开镇压减少,但经济控制依然严密。苏共政府通过“内部档案”记录每个人的“政治可靠性”,并将其与晋升、分房、出国、子女入学挂钩。

苏共的逻辑很简单:不按国家规定的方式劳动,你就不是劳动者,你就会被“内部档案”记录,你就不配享有劳动者的一切权利,包括食物。

当然,苏共的对不服从者的压制并不总能奏效。

1938年,诗人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因写诗讽刺斯大林被捕,死于远东劳改营。他的妻子娜杰日达·曼德尔施塔姆被禁止在任何教育机构工作。娜杰日达不得不靠打零工、代课、帮人抄写文件维生,经常数日无食。1970年,她的回忆录《希望对抗希望》在西方出版。她在回忆录中写道:“我学会了在饥饿中思考。他们以为饿肚子会让人屈服,但他们错了。饥饿让人清醒。我每天问自己: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我记得。”

苏共想让娜杰日达饿死、消失、被遗忘,但她用记忆和文字,把“不服从”变成了一种精神遗产。

“不服从者不得食”的残酷公式

“饥饿是最好的纪律工具”

在西伯利亚的科雷马劳改营,囚犯们知道一个残酷的公式:定额 = 生存;未完成定额 = 饥饿;连续三天未完成 = 死亡。

一名幸存者回忆:“我们挖金矿,每天必须挖两吨矿石。完成100%,给700克面包;完成80%,给500克;低于70%,只有200克和一碗水。第一天你还能走,第三天你就躺在雪地里,等着被拖去乱葬岗”。

这不是偶然的残酷,而是系统设计。古拉格的管理者明确表示:“饥饿是最好的纪律工具”。

苏联的“不服从者不得食”,其实是嵌入一套严密的制度。无论是影响就业、升迁的劳动档案,还是获取食物的配给卡,抑或是为打压异议者的“社会寄生虫”法,这套机制的运行,不依赖大规模暴力,而靠日常的、缓慢的、制度性的窒息。你不会被枪决,但你会被饿瘦;你不会被监禁,但你会被孤立;你不会被杀,但你会被抹去。

而反观这套机制,其目标其实就是制造“沉默的大多数”。而苏共也确实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在“不服从者不得食”的逻辑下,大多数人选择了服从。他们按时上班,不说错话,不读禁书,不交“危险”的朋友。于是,他们拿到了配给卡,吃得饱,住得暖,前途似乎光明。

但这种服从却也代价异常。一位退休教师在1992年回忆:“我教了四十年历史,每一节课都在说谎。我知道斯大林杀了数百万人,但我必须说‘伟大领袖’。我知道乌克兰饿死了几百万人,但我必须说‘自然灾害’。我吃得饱,住得暖,但我每天都在出卖自己的灵魂。我们以为我们在生存,其实我们一直在慢慢地,安静地,被制度化的谎言和饥饿吞噬”。

哈维尔在《无权者的权力》中说:“在极权制度下,甚至连面包的获取,都取决于你是否说‘我服从’”。

而另一边,每一次“不服从”的背后,隐藏着对良知的坚守。萨哈罗夫可以选择沉默,继续拿奖金、住别墅;索尔仁尼琴可以只写《伊凡·杰尼索维奇》,不再追问古拉格的真相。但他们没有,因为他们知道,在一个“不服从者不得食”的国家里,沉默是共谋。

而这些拒绝低头的人,哪怕饿着肚子,也站得比任何人都要直。

评论列表

快飞起来
快飞起来 68
2025-09-14 19:13
很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点赞]

用户10xxx03 回复 09-14 22:06
钟芯,有污粉想跟污蝶拜倭👻

天柱迷雾
天柱迷雾 65
2025-09-14 18:43
苏联为什么灭亡?
李仁谦
李仁谦 64
2025-09-15 15:46
苏联不亡,天理不容!
49xxx77
49xxx77 47
2025-09-14 17:41
去问问武大

借烟的老虎 回复 09-15 17:34
武大怎么了

行者孙
行者孙 33
2025-09-14 14:20
看了下,所有的文章都是关于苏联的。活不下去呢?
高峰
高峰 28
2025-09-14 20:53
新的黑术已经更新了?
大为
大为 13
2025-09-16 13:26
内容精彩!
shiki
shiki 11
2025-09-14 23:18
冷知识,斯大林曾想过搞民主化改革,可由于当时是大清洗期间,导致计划夭折

平静~开开开 回复 09-17 23:24
一边为了集权搞大清洗,一边要搞民主改革,你口中的斯大林是精神分裂了吗

用户54xxx40 回复 09-16 17:52
瞎扯

夏薇歌
夏薇歌 8
2025-09-18 17:17
来源?

夏薇歌 回复 黔驴技不穷 09-28 22:13
你咋这么能装

黔驴技不穷 回复 09-19 18:38
多读书就可以了。

欢乐谷
欢乐谷 5
2025-09-17 22:27
胡编乱造骗稿费
SamJane
SamJane 2
2025-09-19 00:52
真的好像现在的美国两党的斗争,保守派和自由派的斗争,一言不合就搞暗杀~爱泼斯坦到底是怎么亖的?

黔驴技不穷 回复 09-19 18:37
我想你一定是一个舆情引导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