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婚
我跟了宋净城七年，每次说要领证，他都说快了。
在我的逼迫下，他终于要娶我了。
可笑的是，新婚夜，他却一个人去阳台吸烟，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离婚吧？」
我跟宋净城从大学就在一起，毕业三年，他自身努力，加上我家帮衬了一点，事业也算是风生水起。
我们两个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但是，每次提结婚，他都保持沉默。
「净城，七年了，我想结婚了。」
一如既往，回应我的，依旧是一片死寂。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岔开话题，继续逼问了下去。
「我……还想再等等。」
「净城，我都二十七了，马上就奔三了。」
「我知道了，我会娶你的。」
他吸着烟，靠在沙发，一脸无所谓的刷着手机。
轻浮的态度戳的我胸口又闷又疼。
「下周去你家看看阿姨的态度吧？」
他手指敲在手机上，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过了能有两分钟，才“嗯”了一声。
「宋净城，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很无关紧要？」
终于，他放下了手机。
看我的眼神无比真诚。
「怎么会。」
他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一直很想娶你，但我工作不是忙吗？我跟我妈联系了，下周我们回去。」
我总觉得很奇怪，从他腿上下来，坐在了沙发上，他却朝外面挪了一下。
见我目光朝他迎去，他才干笑两声解释，「我给你挪一挪，你啊，最近太敏感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低头吐出口气，抬起头，正好就看见宋净城身后的鱼缸上倒映着他的手机屏。
他在看擦边主播的短视频。
「宋净城，你有完没完了。」
「我怎么了？」
我指着鱼缸没说话，他看了一眼，慌神了两秒钟。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这点事你也要跟我闹是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心里犯苦，嘴酸涩的说不出一句话。
接下来的一星期我都没有再见到宋净城了。
这一周，我问了自己无数遍，真的要结这个婚吗？
「下楼，跟我回家。」
「我不想去了。」
他却攥着我的手腕把我往外拽。
「车都找好了，你又不去了，你耍我是吧？赶紧走。」
我以为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很想让我去的。
谁知道，到了他家，我错了。
一堆开门就是一股尿骚味，客厅里乱糟糟的，一只大狗还在尿垫上尿尿。
沙发上随意的扔着几件衣服，他哥哥的孩子在客厅乱跑，最后直接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身上。
「啊……」我吃痛叫了一声，后背撞在了门上。
那孩子却笑嘻嘻的跑走了。
「净城。」
「我哥哥的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
我刚要说话，他却从我身边走开，「妈，把窗户开了透透气，以后还是带芙芙下楼拉尿吧。」
他爸妈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妈妈穿着睡裙，他爸爸穿着睡裤，赤着上身。
两个人看见我，就是笑笑。
「冰冰怎么不进来坐？是不是嫌弃我家太脏了？」
「怎么会。」
我脱了鞋进去，却寸步难行。
他爸爸一直盯着我，我硬着头皮往里走，没走两步就感觉脚下踩了米饭，袜子湿漉漉的。
好不容易坐在了沙发上，他家的大狗也跳了上来。
我害怕这些动物，下意识的尖叫出声，坐了起来。
「啊！」
「冰冰，别大呼小叫的，我妈妈有心脏病。」
我点头，白着脸坐沙发上，「对不起阿姨，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它。」
最要命的时候，是晚上吃饭，他妈妈说要亲自下厨，可端上来的，却是昨天晚上的剩菜，额外给我多做了一个炸带鱼。
我坐在那，头皮发麻，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冰冰，明天咱们出去吃，今天先吃一口，太晚了，家里也没什么菜了。」
「嗯。」
我脸色缓和了不少，可却总觉得这饭难以下咽。
「冰冰，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也该结婚了。之前你说的十万彩礼，你看能不能少点？你觉得四万怎么样？毕竟也跟净城这么久了，他的不就是你的吗？」
听前面，我还抱有一丝希望，越往后听，我的心思越是复杂。
我看向了宋净城，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对，有些期待？
那好。
「可以。」
但是，宋净城眼底的情绪一下变了样子。
他妈妈一下拉住我的手，「冰冰，阿姨算了，下个月底吧？日子好！冰冰，你现在还有两套房？到时候可以不可以该到净城名下？或者，或者你们两个人的名字？」
饭突然卡在喉咙，可我还是不争气的说了一句。
「可以。」
我看宋净城双眼空洞的看着桌面，总不能看着一盘菜发呆吧？
后面他妈妈不管说什么话，我总是点头说可以。
晚上的时候，我跟宋净城虽然在一个床上，可却隔的很远，明明就快在一起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宋净城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嘴里的甜言蜜语让我狠不下心来。
「冰冰，我最近压力好大啊，感觉头都要秃了，最近是不是没怎么顾到你？」
「冰冰，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他吻在我的嘴角，又说些让我欢心的话，随即欺身而上。
我试图推开他，可他的力气太大了。
一边说着哄我的话，一边又强硬的来扯我的衣服。
我像一只船飘在平静的水中，可他却想一次一次的将我掀翻。
我抗拒的躺在水中央，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带我冲向顶峰。
他去洗澡了，我疲惫的倒在床头，却发现他枕头底下的手机很烫，刚拿出来，就看见里面的热舞辣妹。
虽然都是网络，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刚才不会就是因为……
「净城，彩礼跟房子的事情，到底是你妈妈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第2章 七年，两万
他擦水的动作继续，看我一眼，无关其事的说着。
「不是过去了么？而且，我想给你最好的，我的银行卡不是一直在你那？」
「冰冰，你最近太敏感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摇头躺下，可能真是我敏感了吧。
一直到结婚前，宋净城都表现的很好，他完完全全是我想要的样子。
就在以为这件事是我敏感的时候，我们结婚了。
他们家这边的习俗都是先办婚礼后领证。
整场婚礼，他都紧绷着脸。
我问他，他却说，因为紧张。
可我根本感觉不到他任何紧张的情绪。
新婚当天，我在房间坐着，窗帘拉了一半，透过另一半，我看见宋净城一直在露台吸着烟。
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给他发了两条消息，他一直玩着手机却没有回。
最后，他关上了手机，又点燃了一根新的烟。
房间里一片死寂，我的心脏揪在一起，肩膀开始冷的发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冰凉。
露台的门也被拉开，他一身西装的走进来，就坐在了门边。
「冰冰，对不起。」
我能猜到他下面的话，可却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去相信。
「怎，怎么了？」
「我们离婚吧？」
眼泪瞬间充斥整个眼眶，我抬起头，紧盯着他那双眼睛。
「或者说，我们就不要领证了。」
他视线有些闪躲，我依旧死死的看着他，「你出轨了？」
很难得，他的视线坚定了下来，「没有。」
眼泪越来越多，我仰起头，努力让它不要落下来，抽抽鼻子，嗓音都开始变得沙哑。
「宋净城，七年了。」
「七年，你可以在任何一天跟我分手，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今天。」
「整整七年，为什么？」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我都开始不认识我自己的声音了。
眼泪落了一脸，风一吹，脸又僵又冷。
麻木的感觉让我产生阵阵耳鸣。
「冰冰，我早就对你没有感觉了。」
这句话，击溃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我拿起枕头朝他脑袋砸过去。
「那你为什么不早就告诉我，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今天所有的亲戚都来了，我在我爸妈期盼的眼神中嫁给你的！宋净城你忘记下午答应了我爸爸什么吗！」
他抢过枕头，一把丢了出去，然后低着头。
「钱也花了，人也请了，所有亲朋好友全都来了，然后你告诉我不这婚结了？！」
然后，我们两个全都沉默了，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我擦了一把眼泪，看一眼手机，说到。
「宋净城，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到。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有什么事以后……」
「谭冰，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岔开了我的话。
一下连呼吸都感觉呛人，整个胸腔都随着呼吸而剧烈疼痛。
「宋净城！我跟了你七年！我整个青春都给了你！你却在我最重要的一天里告诉我你不爱我了！！」
我歇斯底里的喊出这句话，整个嗓子彻底哑了。
「为了嫁给你我连尊严都不要了，你妈妈说什么我都答应了，哪怕你换一天，我都可以原谅你。宋净城，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闭上眼睛，听着他起身走远的声音。
房间的门被拉开又关上后，屋子里静的可怕。
我睁开眼睛想要把手中的东西扔掉。
可一想，手机碎了，很贵的。
我蜷缩在床边，隐隐约约好像听见外面争吵的声音。
好像是我爸爸。
可我真的好累，我想起来，身体却沉的要命，眼皮也是睁不开……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妈妈说我睡了两天，医生说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让我先留在医院观察几天。
这几天，我一直反复的高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没有办法面对爸爸妈妈，过了几天没发烧，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出院那天，宋净城来了。
「你没事吧？」
我假装没看见她，背着包往前走，他却追过来，一把抓住我。
刚出院，身子骨太弱，直接被一股力道带走。
人就跌在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
「别过来！」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
看见我刻意的疏远，他抽回了伸出一半的手。
插着兜问我，「我来取我的银行卡。」
二话不说，我把银行卡从卡包里拿出来，包括他存储的蛋糕卡，什么酸奶卡，全都拿给他了。
他把一张卡给我，「这里面有两万多块钱，是我对不起你，算是一些补偿吧。」
路上的小石子太多了，我站起来拍拍手，掌心还出了一点血。
「七年，两万，你把我当什么？」
「现在赚钱不容易，两万已经……」
「你要么拿两百万出来，要么就赶紧滚！」
「你……你就这么爱钱，你说你不在乎钱的，所以我才少给一点。」
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这话。
「我要是在乎钱，当年我家里就不会把你供养出来，是吧？小城总？」
他抿嘴不说话，逃离的眼神让我心寒。
地上的玻璃碎片把大腿割伤，我没有丝毫的感觉，就觉得什么在往下流。
我迎着宋净城的目光看，「那我说我现在喜欢钱了，你又能给我多少？」
他眉头紧锁，肉眼可见的不耐烦起来，从那一堆的卡里，拿出了一张金色的。
「五十万。」
我拿过来，继续看他。
他对我看他的眼神很不满意，咬着后槽牙，脸憋的通红。
「你什么意思？」
「我爸爸为了培养你，在你身上花了一百多万，你要我做你的全职太太，这几年我一直没找工作。加上我家这几年的补贴，你觉得五十万够吗？」
他没说话，脸色由红转青。
我伸手指着他那张银色的卡，「我要这个，从此以后一笔勾销。」
他一动不动，太阳一直暴晒，我紫外线过敏，感觉有点晕。
我跟他耗不动了。
「我有这些年给你花的所有钱的账单跟转账截图，包括你新房装修没钱去管我爸拿钱的录音，打官司，你赢不了。」
他一下眼睛瞪的老大，「你从那个时候就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