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秀兰,今年五十六,老公王建国比我大两岁,我们俩是媒人介绍的,结婚三十多年,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倒也踏实。我们有个儿子,在城里打工,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家里就我和建国,还有我八十九岁的老娘。
老娘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腿脚不利索,得拄着拐杖走路。她一直跟着我过,建国也没啥意见,我是她闺女,照顾她是应该的。我们住的是三间大瓦房,东屋让老娘住着,我和建国住西屋,中间是堂屋,做饭吃饭都在那儿。
每天早上,我起来先给老娘端尿盆,烧火做饭。老娘爱吃玉米粥,我就天天熬,再配上自己腌的咸菜,一顿饭就这么对付过去了。建国早上得去地里干活,我给他装上一壶热水,他就扛着锄头走了。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给老娘端尿盆,老娘坐在床上,看着我,说:“秀兰,娘走了,你就解脱了。”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尿盆差点没端稳。“娘,您说啥,您身子骨这么硬朗,肯定能长命百岁。”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老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人老了,不中用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
我赶紧打断她:“娘,您别这么说,您还得看着我孙子娶媳妇。”
老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我给她擦了擦脸,扶她下床,去厨房做饭。那天早上,老娘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以后,我发现老娘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她总爱唠叨,现在变得沉默寡言。有时候我喊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她还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远方发呆。
我问她:“娘,您想啥?”
她总是摇摇头,说:“没啥,就是坐会儿。”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建国问我:“你咋了?翻腾啥?”
我说:“建国,我总觉得娘不对劲儿,你说她会不会有啥事瞒着我?”
建国拍了拍我:“你想多了,娘就是年纪大了,爱胡思乱想。”
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给老娘端尿盆,发现她的被窝是凉的。我心里一紧,赶紧跑到东屋,发现老娘不在床上。
“娘!娘!”我一边喊一边在屋里找,找遍了也没找到。
建国也起来了,我们一起在院子里找,最后在柴房里找到了她。她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攥着一张照片。
我走过去,问她:“娘,您咋在这儿?吓死我了。”
老娘没说话,只是把照片递给我。我接过一看,是我爹的照片。我爹去世快二十年了,这张照片还是我爹年轻时候的。
“娘,您咋拿着我爹的照片?”我问。
老娘看着照片,眼里泛着泪光:“秀兰,我梦见你爹了。他说他在那边孤单,想让我过去陪他。”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娘,您别瞎想,都是梦,不是真的。”
那段时间,我整天守在老娘床前,一步也不敢离开。建国也放下了地里的活,陪着我一起照顾老娘。
无论谁先走,我们都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在此之前,我们要好好活着,珍惜每一天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