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石碑前的空地上竟浮现出氤氲的雾气，渐渐凝成小竹峰的模样：月下的竹林泛着银光，少女时代的自己正在练剑，不远处的石桌上摆着半盏凉茶，而桌边立着的少年，眉眼依稀是少年张小凡的轮廓。

原来他心里，也藏着这样的时光。陆雪琪垂下眼眸，天琊剑的寒气透过剑柄传来，却压不住心口的暖意。她想起当年在玉清殿上，他为了碧瑶与整个青云为敌，那时她握着剑的手，比现在更抖得厉害。

“雪琪，” 张小凡突然开口，雾气中的幻象已散去，露出他复杂的眼神，“兽神的力量远超我们想象，道玄师伯他……”

“我知道。” 陆雪琪打断他，语气却柔和了许多，“但青云山是我们的家，无论如何都要守。” 她抬剑指向洞府深处，那里隐约传来诛仙古剑的嗡鸣，“方才进来时，我感觉到诛仙剑的气息在变，或许道玄师伯正在催动它的全力。”

张小凡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噬魂棍，棍身的戾气似乎在回应诛仙剑的召唤，微微发烫。“当年师父说，噬魂与诛仙本是同源，却一正一邪。” 他望着陆雪琪，眼中闪过挣扎，“如果…… 如果我失控了，你要杀了我。”

陆雪琪猛地抬头，天琊剑瞬间出鞘，剑光如练直逼他眼前，却在触及他鼻尖时骤然停住。银铃急促地晃动，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张小凡，你记着，当年在死灵渊我没杀你，今日更不会。” 她收剑入鞘，银铃的余韵在洞内回荡，“要战便一起战，要守便一起守，你想都别想独自赴死。”

洞府突然剧烈震颤，洞顶的月光水晶帘簌簌掉落，砸在青石地上碎裂成光屑。张小凡下意识地将陆雪琪护在身后，噬魂棍已握在手中，棍身的黑气与天琊剑的青光交织，在身前凝成一道屏障。石碑后的通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道玄真人压抑的喘息。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道玄真人出现在通道口，玄色道袍已被鲜血浸透，诛仙古剑拄在地上，剑身上的金光黯淡了许多。他看到张小凡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罢了，或许这便是宿命。”

陆雪琪上前一步：“道玄师伯，我们来帮你。”

道玄真人却摇了摇头，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诛仙剑的力量非你们能承受，我已燃尽祖师灵力，再催动地灵脉，或许能暂时压制兽神。” 他看向张小凡，目光落在噬魂棍上，“只是这棍中的戾气，怕是会被诛仙剑引动，你要守住本心。”

张小凡握紧噬魂棍，感受着体内佛、道、魔三种力量在激荡：“我能守住。” 他看向陆雪琪，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雪琪，等这场仗结束，我想回一趟草庙村。”

陆雪琪一怔，随即轻轻点头，银铃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温柔的期许：“好，我陪你去。”

道玄真人望着二人相视而视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他转身走向洞府最深处的诛仙台，诛仙古剑在他手中重新亮起金光，与洞外兽神的怒吼遥相呼应。幻月洞府的月光突然变得炽盛，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石碑上的 “天地不仁” 四个字，在光芒中仿佛有了新的意义。

张小凡与陆雪琪并肩而立，噬魂棍与天琊剑同时发出鸣响，在这藏着青云山过往与未来的洞府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终极一战。而洞外的风声里，似乎已传来了新生的希望。